第11章父女情深（一）（2 / 2）

可是，等姥爷跑到母亲身边时，只见她全身已经淋湿，脸色却是通红通红的。

姥爷颤抖着手伸向她的额头时，滚烫的温度似乎是烫着了他的手。

就是这样，她居然还对着姥爷微笑着说：

“爹，我没事……”

语音未落，却一头栽倒在姥爷的怀里，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次，母亲则是连续几天的高烧不退。看着姥爷阴沉的脸，姥姥没敢多说什么。夫妻俩便一起守着昏迷中的女儿，看到赤脚医生无奈的脸色，心也跟着一起下沉。

终于，赤脚医生放弃了治疗，摇着头对姥爷说：

“三叔，你看她咬的牙这么紧，根本灌不进去药啊。只能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说着，暗暗给姥姥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当姥姥随后对姥爷撒了个谎，跟着也来到了院子，这位本家侄子的赤脚医生才又说：

“三婶，我没敢跟三叔说实话，二妹这是得了伤寒，目前没有特效药，估计是治不好了。你们……，你和三叔赶紧准备后事吧。”

听得姥姥也是一个趔趄，裹得已经变了形的小脚，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坐在了坚硬的地上。她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这二真，到底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虽然是那个人接生的，她因此也遭了大罪，可毕竟她是四个孩子中最为懂事听话，干活也最勤快的！

难道这孩子和她的缘分这么浅吗？她刚刚才十八岁，不，不会的！

姥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抬头却看到本家侄子依然摇头，她才绝望地扑地痛哭起来。

“你嚎什么，世臻还没有死呢！”

姥爷鱼永泰听到院子里的哭嚎声，气得浑身抖动着，冲到院子里，颤抖着大手举起来挥向姥姥的脸。

登时，姥姥的脸上立时印上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眨眼的功夫便看到鼓了起来。

姥姥“嗷”地一声，用头撞向了姥爷，姥爷被她撞得倚靠在院墙上。

闻声跑出来的舅舅和小姨，分别抱住爹和娘。

赤脚医生的本家侄子叫鱼世森，当他一见事情不好，赶紧拉住姥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三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都火上房了，二妹眼看就要咽气，您还不赶紧给她准备衣服去。”

姥姥这才如梦初醒，她推开姥爷，擦了一下嘴角，出血了，好疼，这死老头子下手真黑呀！

这是他第三次动手打她了啊，哼，先给他记在帐上！

当姥姥找人匆匆忙忙地买回来各种需要用的。

她抚摸着那件崭新的花棉袄，居然是的确良的，很是光滑。她猜想，这一定很贵的吧？这种布，比从前鱼家在天津的纺织厂里织的棉布可是好多了，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掉色，还容易清洗。

她犹豫着，小声问：

“这个得多少钱呀？这是最贵的吧？”

买衣服的那个妇女是赤脚医生的媳妇儿，她红着眼睛回答本家三婶的问话：

“三婶，只有这种衣服是没出门姑奶奶穿的，三婶，二妹太可怜了！”

姥姥的脸不自觉地一红，她讪讪地看着侄媳妇儿把棉衣拿了进去。

姥爷怔怔地呆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忙乎的众人，当几个媳妇儿给母亲换上了全新的棉衣棉裤后，几个本家的侄子们也已经把匆忙买来的棺材抬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