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梦（1 / 2）

这是哪儿？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景物，宽广无垠的大地上，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纯白巨峰在剑归寒面前矗立着。巨峰高耸入云，无草无木，陡峭如刀削斧刻，山腰往上被浓雾所包裹，剑归寒站在巨峰的面前只觉得自己渺小。

天空亮如永昼，不知过了多久，有风吹来，剑归寒能听见风缠绕在金属上发出的轻微嗡鸣声。于是他想要走的更近一些，想要伸出手触摸洁白如玉的山壁，知晓这嗡鸣声从何而来。当剑归寒走到山脚时，嗡鸣声越来越强烈，像是什么东西，不，很多东西在急不可耐的等待着他靠近，光滑的山壁近在眼前，剑归寒抬起手，轻轻放在其上。

多么冰冷的触感，剑归寒想，比大渊十二月的寒冰还要彻骨。就在剑归寒触摸到山壁的一瞬间，明亮温暖的白光从整个巨峰释放出来，山腰的白雾逐渐散去。剑归寒的眼前开始模糊，他失去意识，在瞄向巨峰的最后一眼里，隐约看到其上插着数千道耀眼的冷光，似乎有着生命，轻轻律动着。

又是一样的梦。

剑归寒掀开薄被，双手轻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他抬头从柴房破落的木窗望去，天光洒落进来，与门外钟声一同提醒着他清晨已经到来，迅速穿好衣服，从旁边的水桶里掬一把水抹脸，如往常一样走出柴房。

出去后面前是个巨大的广场，正对面是一座演武场，左边和右边都是高高的红墙，墙下开着巨大的拱门，汇集了四通八达的青石路。许多和他年纪相仿，十六七岁的孩子身着青衫长袍在其中穿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剑归寒没有父母，是天渊阁里一个负责打扫的老头捡到了他，将他养大，一年前与他同样孤苦的老头得病去世了。剑归寒给这位爷爷送了行，便继承了打扫天渊阁和看后门的职位，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剑归寒握着硬木扫帚，一前一后，缓慢清理着入秋的枯叶，面前年轻人群一直络绎不绝，还有很多穿着其他学院衣服的学生。他方才想起前天贴的告示，说一凌大师要来天渊阁讲学。看来今天就是一凌大师来的日子，所以学生比往常多了许多，还有不少别家剑修学院的人被邀请来旁听。

一凌大师十岁触剑即悟道，之后潜心修行无人知晓。直到后来魔族大军压境，兵临大渊都城，天安城下。默默无闻的一凌大师从人群中走出，燃尽自己毕生修为，凌空掷出一剑。那长剑挂空而过，流光溢彩，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带着可怕的灵力火焰，干净利落贯穿了魔族大将的头颅，让其当场毙命。长剑杀死魔族大将后插进地面，震碎了方圆十里的所有土石草木，随后承受不住力量崩裂消散。魔族瞬间群龙无首，被这一剑吓破了胆，大渊将士趁机反攻，一路追击到幽冷冰原，将魔族打退到天断山脉之后，并反过来逼迫魔族订立新的盟约，边境这才和平至今。

“可惜啊，一凌大师在这一剑之后修为尽失，此后便遁入空门，法号一凌。虽然他已经是肉体凡胎，但对剑修境界的理解当时少有。加上他又是拯救了大渊的英雄，德高望重。这次天渊阁难得请到他，为了营造自己尚学布道的名声，便广开山门，邀请大渊有名的剑修学院都来听一凌大师讲学。”不知何时，一个年轻人已经站在了剑归寒身后，他穿着天渊阁的制式长衫，身形修长，短发梳得很干练，双手隐在长袖之中，嘴角带着笑意，正看着剑归寒扫地。

“有数十天没见你了，萧虽佑，你这天之骄子去哪里了？”剑归寒闻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笑着问道。

“和我父亲吵架，从家里逃出来花了些时间。”萧虽佑轻描淡写的说。“他想让我回到朝中，要我娶武神将的女儿，遵守祖训不再踏足剑修的领域。”

“我不愿意，吵了一架后溜出来了。”萧虽佑摆摆手。“过些日子再回去向两位老人家赔罪吧。”

这位萧虽佑，是当朝宰相的孩子，他做事随心所欲，出了名的让当朝的萧宰相头疼。十岁那年他偷偷溜来天渊阁，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便一直留在了这里，违背家中意愿踏入剑修之路。自那以后一边上着学，一边和家里做着永不屈服的斗争，剑归寒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他。想到这里他拍拍萧虽佑，对他表示安慰，这天渊阁里他唯一的朋友。

“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当初我跑到天渊阁的时候像个乞丐，若不是你正好扫着地，偷偷开了后门放我进来，我现在哪有资格和我父亲这般置气。”萧虽佑从剑归寒手里拿过扫帚，假意扫了两下。

“今天怎么还要扫地，不会有人过来检查的，多些落叶还正好有些秋韵。”萧虽佑说罢把扫帚放在一旁，站直身子，右手在空中虚握，一柄银色长剑凭空出现，剑身从上到下雕刻着七片凤羽，在秋日里泛着幽光，靠近剑格那一片最华丽的羽毛看上去颇为黯淡。

“这是？”剑归寒把扫帚捡起来，仔细端详萧虽佑手中的长剑。

“天羽，由我太太太太太爷爷萧汉打造，萧家世代相传的神剑，它曾经陪伴着我太太太太太爷爷，登上整个大渊的顶峰。”

“你和家里吵了这么大一架，你父亲竟然还把这样的神器交给了你？”剑归寒有些惊讶。

萧虽佑撇撇嘴，抖出几朵剑花，剑光残影之中，缥缈写意，天羽剑的颤音有如凤鸣，让剑归寒这个第一次见到天羽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它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