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清冷背影(1 / 2)
晚上躺在寝室的床上,我静静地给琳溪发着短信,我问她:“为什么替他求情?”
她只回了一句:“没什么,忘不掉他的好。”
“嗯,倒也合情理。”我体谅她。原以为她会说几句感激的话,可一直强撑着直到凌晨三四点,也没有她的回音。那之后,琳溪对我就像变了一个人,甚至我去找她,也用爱理不理的态度,不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就像刚认识她那会,我对婉竹发的消息视而不见,即便面对一大段文字,我只淡淡地回一个“嗯”。
她的忽然改变把我折磨得痛苦万分。就算在社团开会、在上课,只要手机一响,我就喜出望外地双击屏幕,结果要么是广告,要么是别的消息,那一刻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噩梦总是一个接一个。
这天晚上,我在隔壁的大专校园内散步。这座臭名昭著的大专和我们学校就隔条马路,男女比例不到一比十,高考两百分就能进。眼下大冬天,染着黄毛的大姐头们随意地穿着睡衣短裤松糕拖,提着篮子洗澡打饭,各种五彩缤纷的趾甲盖,在油腻的食堂地板上争奇斗艳。乱糟糟的校园环境,连我们一个三本都忍不下去,教授常常上课时拿他们做反面教材。我在情人坡点了根抽烟,欣赏着这群狂放不羁的情侣们,试图减轻我对琳溪的思念。
身旁的一对狗男女正在卿卿我我。我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深入,瞥见屏幕上弹出“钱叶星”三个字,心中顿时生起一丝余温。
“老大。”好几年没和他交往了,我套套近乎。
“老刘,你知道王遥的事吗?”钱叶星低沉地说。
“啥事啊,人家是一本大学生,前途无量呢。”我酸酸的说。
“唉,我只是听说……他好像跳河了。”钱叶星叹道。
“啥玩意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吼道:“不会吧,他那个泼皮无赖性格,怎么会跳河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同学说,他在大学里混的不好,还挂了科。”钱叶星叹道。
急匆匆挂了电话,我像个疯子一样,通过各种联系方式去找他,从几年前的手机号码到贴吧上的用户名,可都没有结果。一直以来,王遥在我眼中是个很普通又很神秘的人,他普通的没有一点心机,没有一点遮掩,心里话都挂在嘴上;可他又很神秘,因为他的普通,让我根本提不起兴趣去了解他,他的家庭,他的一切。他像一团散开的蒲公英,被大风吹得支离破碎,再也找不到完整的躯体。他的博客还置顶了高中和复读时写的诗歌和文章,点击量很少,没有多少人看。偶尔我随便扫一两眼,也会顺带讥笑一番,写的既不成熟,也不豪迈,还有一股脂粉气。
冰冷的水花啪嗒啪嗒地撞击金属脸盆底面,我挤干了冰冷的毛巾,轻轻敷在眼眶上。镜子里站着一位孤独的老人,他的眼睑又红又肿,头发卷成杂乱的鸡窝,下巴上插满了恶心的硬茬。
“鬼刘,下来吃鸡蛋,生病了没有营养怎么行。”丁蓄拍着床板说道。他对我的称呼从“儿子”上升到了“鬼”,在我看来也是一种进步。他用煮蛋器煮了四个鸡蛋,三个是给我补身子的。我刚拿起一个,心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自从失去了王遥,我每个星期都会昏厥好几次。没有知觉的黑暗中,我常常梦见和他一起吃烧烤,一起喝酒,一起逃课上网吧,一起聊妹子的时光,然后泪眼汪汪地在病床上爬起来。我苦涩地感谢王遥,冥冥之中把我拉出了另一个泥潭。
琳溪从芩琛那儿听说了我失去发小的事,破天荒地给我发了一行安慰短信。这天社团开会,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在楼梯上堵住了她。她本能地绕过去,仔细打量了我一眼,还是站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