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消失的命格(1 / 2)
此时的阿莲已然认命得闭上双眼,没有看见不远处有道淡青色的身影翩然而至,速度之快肉眼竟只见残影。
她猛然没入一道清冷的怀抱,淡淡的青竹味将她包裹其中,莫名安心。
此时雷霆已至,那道淡青色的身影猛然将两人身形调转。阿莲只感觉一只大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她额头紧紧的顶在那人胸口。
“轰——”盛怒的雷霆劈在身影背后,即使耳朵被粗鲁的捂住,仍能听见血肉破开的声音,和若有似无的焦味。
她猛烈的挣扎,想要看看那人的伤势,只是抱着她的人态度始终强硬,仅闷哼一声,便好似无事一般,带着她快速移动。
良久,耳畔的风声停止。
“没事了。”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阿莲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庞,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道长,道长你怎么样了。”阿莲趴在他肩头,奋力的想要去看他的后背。
“不过一道天雷而已,无碍。”问不听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安抚。
阿莲看他面色如常,不由的信了大半。
她的双手始终紧攥着问不听的衣裳,像被遗弃的孩子,终于遇上的可靠的长辈,一股委屈没由来的涌上心头,索性将脸埋进问不听怀中嚎啕大哭。
待到怀中的人哭声渐小,问不听才转过身面色不善的盯着温家的那群小辈,他将一个瓷瓶随手丢入温承媛怀中,朝着几人说道:“全部随我回玉衡山。”
在他转身时,温家几人分明看到,那道坚韧不拔的身影背后,早已血肉模糊。
回到玉衡山的问不听脸色更加阴沉了,破损的院子,焦黑的土地还有他柜子里,宝贝似护着的符箓散落一地。
待问不听换好衣裳出来,其中一名温家人殷勤的搬来木椅。他毫不客气的坐下,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几个狼狈不堪的晚辈。
此时的温承卿与温承诚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经转醒,也跟着温承媛一行人,低着头等待挨训。阿莲则是抽搭着站在问不听身侧。
“不愧是温家子弟,一个个勇猛无比,连鬼王都不惧了。”问不听一开口,几人登时脸如白纸,倒不是惧怕问不听,而是后怕,以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那是鬼王级别的鬼怪。
其实问不听也是后怕的,他才到回到清塘镇,就感应到天空中蕴含的雷霆之力,还有属于他的气息。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猜到阿莲他们遇难了。也得亏他回来的早,否则阿莲这会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前辈,是承媛轻敌,请前辈责罚。”温承媛率先认错道。
问不听是温承卿二人的师伯,却与他们温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所以温承媛只能称呼他为前辈。
“只有这一错?”问不听挑眉,手指不耐烦的轻敲着木椅。
“不,承媛有三错。”
“未探虚实时贸然出手,这是第一错。”
“战场上带着毫无自保能力之人,这是第二错。”
“意气用事,临阵脱逃推一个孩童上战场,这是第三错。”
温承媛说完,拿出一根带着倒刺的藤条,恭敬的双手举起递到问不听身前。
请藤条,这是温家的家法。
因为她的意气用事,一条年幼的生命差点在她眼前消散。族中教诲犹在耳侧,她能为了家族、为了守护正道、为了天下苍生而无惧生死,当她看着阿莲差点在自己面前死去,她就仿佛看到自己守护的苍生被她亲手推进深渊,她后悔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无法抹去她做过的错误决定!她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这趟家法并非是想让问不听泄愤,而是她对自己的鞭挞。
其他人见温承媛带头认罚,也纷纷请求问不听责罚。就连幼小的娇娇也没有独善其身。
问不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阿莲,似乎在等阿莲认错。
“道长,是我让承媛姐姐他们先走的,那女鬼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打不过,我不愿意让他们白白牺牲。”
阿莲清楚,她和娇娇唯一的错就是明知自己自身难保,还去拖后腿。但她与娇娇不同的是,她是问不听交代要照顾的,如果此时自己去认错,就是在打问不听的脸。虽然问不听明显是要替自己出气,但情还是要求的。
“所幸,事情没有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问不听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但罪不可不罚。”
说着,他伸手接过了温承媛手中的藤条。除了温承媛、温承卿与温承诚三人是真心悔过,其余人皆是心头一惊。他们未想过,这个前辈竟真打算动他们这群温氏子弟。
“道长,哥哥姐姐们身上的伤因为你的丹药已经好了大半,你再打他们这丹药就白吃了!您实在要罚,不若让他们把院子修整好。这样与众不同的惩戒,也能让他们谨记不会再犯今日犯过的错。”阿莲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问不听,不知道道长会不会同意。
可阿莲不知道,这话正中问不听的下怀。打他们一顿有什么用?自己的院子能回来?自己的高阶符箓能回来?还不如物尽其用。至于这群温家的晚辈,是不是真心悔改的与自己何干?自己又不需要他们的悔恨。他也也不是温家人的长辈,没必要对他们说教,平白惹人厌烦。
“晚辈认为,阿莲姑娘所言极是,请前辈给我们机会认错。”见问不听并未回话,其中一人连忙附和,他可不想挨打。
见有人先当了出头鸟,很快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问不听终是点头答应了,唯一的要求是,必须连夜修葺完成。
很快,他们都四散去找材料。唯有温承卿与温承诚二人被留了下来。
四人走进问不听的卧房,问不听指着桌面道:“这里,原先有一桌子的黄符。”
接着打开一个柜子:“这里原先是满满的一柜子红阶符箓。”
转身又打开另一个柜子,这次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痛:“这里,少了两张紫阶符箓。就因为你们没有留下来保护阿莲,全部被霍霍了!”
三人心虚的低着头,吭也不敢吭一声。
“都说说,怎么办?”问不听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如果沉默有用,那世人为何要造出赔偿二字?
“我们画了赔给您?”阿莲语出惊人。
问不听闻言,默默的从床底下提溜出一个箱子,一打开便是满满的黄纸。随后又掏出两只毛笔与朱砂搁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承卿与温承诚。
两人哪还不懂自己师伯是什么意思,十分配合的走到桌前执笔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