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1 / 2)
终南山。
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大谷小谷,分数不清。又因其山形险阻,道路崎岖,普通人误入山中极易迷路,颇有些隐士高人客居山中。
屋绕湾溪竹绕山,溪山却在白云间。
临溪放艇依山坐,溪鸟山花共我闲。
岚翠谷的山坳里,坐落着一座小院,还搭着三间草庐。
顾辞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已有一十三年。
这里常年只有三个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师傅袁老,行动缓慢说话呱噪的老仆李福,还有便是顾辞。
其实顾辞本不姓顾。
他应该姓长孙。
长孙皇后那个长孙。
袁老知道,李福知道,顾辞不知道。
那是显庆四年,七月,黔州。
天将破晓,破旧三进院子的西跨院里一声嘹亮的啼哭,让所有的人心放了下来。
“恭喜老爷,是位小少爷!”蒋婆子一脸笑容的进到正房。
“哦弥陀佛,祖先保佑!”夫人合十而拜,手里的帕子一个晚上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你去阿泽那里看着,现在人手不够,别出了岔子。”
蒋婆子应了声,忙又下去了。
“老爷,这也算是一路上到这里后第一件喜事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望着外面的天色,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离京二十余日即有人递来消息,许敬宗在皇帝的授意下,又开始翻查自己的案子,已足有月许。但长安没有后续的消息递来,实不知事态发展如何了。
本已盖棺定论的事,又泛起波澜,他心中惴惴不安。瞧不清是他那好外甥,还是那个狼子野心的女人布的局。
七月的天气,午后实是闷热难耐。
管家孙炳正在回报日常事务。
一大家子安顿下来才一周,大伙挤在这个三进院落,各种琐事,鸡飞狗跳,他是忙的脚不沾地。
流放途中为着官差能行个方便,银钱如流水,又置了宅子,现今颇有些捉襟见肘,可换季衣裳,月钱都拖不得了。
孙炳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时看向书房内一直没说话的长孙泽,盼着十一爷能帮着说几句。平日里老爷最宠的就是这位十一爷。
长孙无忌一直没说话,书房里就这么静悄悄的。
孙炳觉得更热了,脑门上的汗滴滴嗒嗒,他也不敢擦一下。老爷从出事开始时越发的脾气难测,越发需要小心伺候着。
门口的小厮赵五探头探脑的,被长孙无忌看到,喝问,“何事?”
赵五进屋,手上托着个锦囊,“门口送进来的。说是长安县的潞老爷托人带过来,带信人放下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