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灯与游鱼（4）（1 / 2）

对于竺二竹来说，追根溯源，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从上到下包裹严实呢。

竺二竹：……

竺二竹：面子虽无用，但也不可丢。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还要脸。

具体而言，他是抱着了“就算被发现了，也至少不能被认出来”的坚定信念而全副武装的。

好歹他也是冥界曾经叱咤过风云的天之骄子，一代神话。

如果只考虑强者为尊，也就魏祗能跟他称兄道弟，哪怕是霍且在他面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再跟他讲话。

他这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传说，要是被认出来了，发现了他尾随且马首是瞻于一个小鬼……

合适吗？不合适。

不过其实这件事，退一万步来说，是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作为冥界最来无影去无踪诡异莫测的诡面阎罗来说，他就从没用过真面目示人过。

仗着法术易容，一人可千面。

然而现在，是在炼狱渊下。

失去了法力，也就没法再随心所欲变幻样貌。

不是说不可以就地取材，采取最简单原始的易容。只是他懒。况且炼狱渊下环境气候复杂多变，寻常易容根本没法长效持久，而又太过麻烦，显然不可取，他也就果断放弃了。

所以，如今的竺二竹只能以真面目示人。

目前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就算是现在这幅模样暴露出来，在这渊下也没谁是能认出他来的。

但是。

他自己会觉得很别扭。

惯用了伪装，突然没了这层保护，就会顿时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就像寄居蟹没了壳，变色龙细胞坏死了，超距的量子纠缠了。

所以当薛临月说到要面罩的时候，竺二竹停顿了一秒，毫不犹豫摇头。

见他拒绝，女人好像也并不意外，只是面上露出了几分似是颇为苦恼的表情，“可是脏了怎么办呢？”

竺二竹：……

竺二竹：凉拌。

只见他态度坚决，甚至还大有架起了戒备的势头。

“……”薛临月瞧着他这幅模样，不觉淡笑一声。“正近月圆，是鲛傀一族的汐月节期间。”

“崖八，我们也去凑凑节日热闹，好不好？”

竺二竹：……

竺二竹：这话题转得，未免也太突兀了。

他不由多盯了她两眼。

却见她坦然明眸，似乎还真不再打这面罩主意了。

“……”竺二竹默了默，点了头。

薛临月顿时一笑，朝他伸开手，“来。”

竺二竹：？

他不明所以。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只见她轻笑间手腕一转，便是一个蓝白相间的面具落在了他手里，看造型纹路像是取自游鱼的元素，颇有鲛傀的节日气氛。

竺二竹：……哪来的面具啊。

“这个还喜欢吗？换上好不好？”薛临月笑瞧着他，明眸弯弯。

“……”竺二竹别去视线到面具上，多打量了几眼。

这面具呈具着鲛傀的一贯风格，闪闪亮亮，闪到离谱。

他无语嫌弃。刚要下意识拒绝，忽地他想起，这女人好像刚说他面罩脏了。虽不知真假，但也确实该把面罩清洗下了。

这面具虽是一言难尽，但好在覆盖性还不错，能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勉强能用。

趁机把面罩洗一下，用这面具代替正好。

换上这面具倒也不是不可以。

琢磨着，他点了头，瞟了几眼薛临月，快速背过身便麻溜摘下面罩，换上了面具。

薛临月淡笑未语。平静看着他动作，眸色幽幽。

待到竺二竹戴好面具再转回来，只见薛临月也戴上了一个面具。造型看上去是一只红彤彤的飞鱼，如火明艳。

竺二竹：……

竺二竹：喜庆还不闪眼。为啥给我的不是这个？？

这回薛临月挑眸笑瞧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拉起了他的手。

竺二竹：？？

他下意识想挣开，却听她淡笑一声，“街市上人多，走散了怎么办呢。”

竺二竹顿了顿。好有道理。

万一这人走丢了出事了可怎么办。还是紧紧跟在身边比较稳妥。

一番思考下来，他登时只觉得此举妙哉。

薛临月轻笑看着他顺伏模样，拉着他便出了门上了街。

由于是节日期间的缘故，街上放眼而去皆是喜悦气氛，檐下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笼，系着红绸飘带，戴着各色各式面具的鲛傀熙来攘往，喧嚣又热闹，五步一摊，十步一铺，都摆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大多都看着像是用作祈福的物件。

来来往往说笑着的人们，络绎不绝，与他们擦肩而过。

竺二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