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远征之始(1 / 2)
“条顿骑士团,出征!!!”
“出发~~~(敷衍。”三大团的骑士整装待发,象征性的回应着大团长的号角。作为年轻骑士的第一次出征,并没有爱德蒙想象中的那么热血沸腾。
在爱德蒙看来,大团长亚蒙·古拉就像那日通风报信的神圣禁卫一样,如只知战斗的傀儡,没有一丝“人文”的生气。效忠于教皇,同时获得海量的权力和财富,于那个位置的人来说,的确缺少一些背叛的理由。
骑士们都和自己说大团长由是选举产生,然而,比起战绩云云,政治上的考核才更为严格。被教皇判定为异端的大团长基本上难以存续。就像上一任信了新教,分庭抗礼最后被架空的阿尔布雷希特团长一样。
本次远征的名义上的目标是拯救匈牙利王国首都布达,而根本目的是削减奥斯曼帝国的战力。爱德蒙意识到,甚至都没有明确的说有收复失地之类的想法具体两边有多少差距,他都难以去想。
这种现实完好地诠释在了士兵们身上。爱德蒙看着身后的行军队,骑士团的大部分成员其实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士,而是各司其职的步兵,弓箭手等人。除去扛着双手剑的老兵们以外,每个战士脸上都挂着不安的神色。
原来,除去骑士和职业士兵,没多少人能穿得起一整套板甲啊。爱德蒙心想。妹妹也有铠甲保护,奥希莉娅则并不随自己一同冲锋,都不像没有马骑的士兵一样。
“别以为只有塔莉娅会送你些什么这套板甲,就送你了。不要想多,是拿属于你的税款做的。你需要这个。”
给自己现在穿的这身铠甲时,娜荷蒂加了一些并不是那么必要的前缀后缀。当时甚至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一直在怀疑,塔莉娅和自己当众撒狗粮的时候娜荷蒂怎么会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那时才终于确信,果然,她俩暗地里还是较着劲。
铠甲全身雪白,镶着金色花边,又印着条顿的黑十字,代表神罗的黑色雄鹰。这一刻爱德蒙想,自己的第一次具甲作战,居然就能是这样的白骑士。在那个年代孩子们的心中,白色的铠甲就是绘本中英勇王子的标配。像是满足了自己的童年幻想,爱德蒙此刻满心欢喜。
“团长关心我,我很开心!”他憨憨的笑着。
“哼。记得提前穿穿,免得上战场了浑身不适应!”
她内心明显地窃喜,却一点都不清楚如何掩饰,从而显得面部有些扭曲。
娜荷蒂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率或者说是自己把她弄成这样的。
作为师父,作为女人的担心,都有好好的传到爱德蒙心里。
她内心里的狠毒,正转化为与他独一份的扭曲感情。
爱德蒙叹了口气。
很多人在战场上都像是用完就丢的消耗品。虽然有很多人担心自己的安危,可穿着这身重甲,生存几率和普通的士兵们相比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此前,骑士团从普鲁士撤到海德堡的一大原因,就是在和奥斯曼人的战斗中铩羽而归,而又不敌波兰王国,在普鲁士的势力难以维持,只能西撤。
再次面对昔日的强敌,存活下来的人心理未免装满了创伤。
“小子,你不怕吗?”
身旁策马的娜荷蒂维娅深知这一切,淡淡地问着年轻的白骑士。
“在我决定成为骑士的那一刻,就做好上战场的心理准备了。我不怕死,只不过有些在乎家人团长才是不害怕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快吃晚饭了,你大可先去问问其他国土佣仆”
“好的!”
爱德蒙一时胆战,生怕触及了娜荷蒂的某些逆鳞。不过似乎也不是这样,自己只需要按她的指示做就行了。
“晚上跟我睡。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然后就要做这样的事情吗!?爱德蒙想。
“团长打仗之前会这样放松自己吗?”
爱德蒙弱弱问着,一听此言,娜荷蒂维娅嘟噜着腮帮子,好像在说:“我十次里有一次没这意思,这一次反倒被你冤枉了,很是来气!”
“就算是我,也无心搞什么豪华床铺,一向和骑士们一样睡大通铺。声音太大的话,会影响别的骑士休息。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满意的很哪!”爱德蒙答道。
“臭小子去去去,吃饭去吧。”
他尴尬的笑笑,此时周围的军士一步一步招呼部队停下,已经开始扎营了。
行军路上自然不能指望有多少美食吃。
炊事兵们架起一口口大锅,往大锅里丢着各种切碎的肉块,撒着盐巴,胡萝卜等配料,爱德蒙甚至看不出来他们往里面放了些什么肉。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炖菜。
另一些人则飞速削着土豆,将土豆捣碎,制成大锅大锅的土豆泥。
吃的或许难以挑剔,但是唯独啤酒管够。
似乎德意志的士兵喝不到啤酒就会造反。
可即使这样也有例外,专门有一些伙夫为国土佣仆们所服务。
他们享有更丰富的伙食,甚至还有甜品,奶油。
因为习得过大剑,娜荷蒂维娅便让爱德蒙到国土佣仆的一侧用餐。可爱德蒙对额外的点心没有太多兴趣,就像普通骑士一样要了一份标准的炖菜加土豆泥,一杯啤酒,就双手占满寻找着位子。
“小伙子,来这坐坐怎么样?”
一群肌肉满满的大叔招呼着爱德蒙,没有多想,爱德蒙便笑了笑挤进了猛男堆里。
“好久没见到新人了,不过怎么没在佣兵团看到你呢?”其中一位大叔问。
“我我不是佣兵团的,是骑士团的”爱德蒙挠挠头。
“骑士团!?哎耶,听说之前骑士团有一位新人击败了娜荷蒂大姐,该不会就是你吧!?”
这位大叔两眼放光。
“是是我啊(心虚。我叫爱德蒙·菲尔科,娜荷蒂团长现在是我师父,我跟她学的大剑”
“太牛逼了,真是后生可畏啊!哈罗德(拍胸脯。这是奥拉夫,巴特(指指身边的猛男们,来,爱德蒙小兄弟,喝酒!”
“prost!”
吨吨吨吨吨吨。
喝完一大口啤酒,爱德蒙就和大叔们混熟了。他们在一起聊着家常,谈天说地。不一会儿,爱德蒙就问出了他关心很久的问题。
“哈罗德先生,要上战场了,你们都不怕吗?”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都是光棍一条,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拿着最多的钱,冲在最先的前。天天吃好的喝好的,困了就睡,醒了就干。快快活活,这辈子已经过得够满足了,没有什么遗憾。所以上战场,死了就死了,活着算走运。走到哪算到哪,简简单单。”
“我明白了!”爱德蒙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的生存观,想必他们的人生都充满了意义。
“小伙子,你呢?”大叔问道。
“我有一个妹妹有亲人,还有等着我的女孩儿我出来建功立业,也是为了一份恩怨的了结。”
“那你可得保重一点,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吧?掌握方法,不要蛮干。不当逃兵,堂堂正正的生存。”他拍了拍爱德蒙的肩膀。
“嗯!哈罗德先生和奥斯曼人交手过吗?”
“交过,他们可真是一群硬茬那些火枪大炮可折送了我们不少兄弟只不过在近身战这方面,还没有人能出我们左右。这是我们为之荣耀的事情。”
“面对火枪大炮我想这些传统的斗技,是不是快要走到尽头了呢”爱德蒙有些惆怅。
“我们所捍有的是一种精神,敢为人先,敢冲人前的先锋精神。就算有一天战场上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大剑了,只要还有人为了身后的家伙冲在最前面,那他们,就依旧是我们。”
老兵的魅力,总是在他们心中那些生存的真谛。
此刻爱德蒙心里有很多感慨,但他并不想让事情像哈罗德的价值观一样听命于天。
骑士团目前还有许多陈腐的观念。他想做些什么。
这些洒脱的老兵,起码,要让他们死得值得才行。
“我晚上睡得很死,他们都睡得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