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孤岛十余年，心智少根弦（1 / 2）
韶扬丰迎，人分两处，钟思齐这几日呆在邑府中闲聊无事，于刁一走，数日未有回信，这些着实让自己担心不已，师父说推演八卦图，可测吉凶，现在只后悔自己当时厌恶学习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单单画了个八卦图在眼前，竟不知所措，风雨剑藏在暗格，刘善只许让他看，不许自己耍，自己好个无聊透顶啊！
刘善担心钟思齐偷偷拎剑进城，便时时盯着风雨剑，索性把自己的书房整个搬进了暗室。看钟思齐有些无聊，便劝他“没有消息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又找了些儒学文著，给钟思齐补习些文学修养。
钟思齐本就习惯了荒岛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师父说过，文字够认得就行，博学天下武功，识尽生存要领，武林盟主，一统江湖，这才是正事。现如今如此受缚般地跟着刘善学书法，读古文，做诗词，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可叹刘善成天手拿戒尺，钟思齐稍有偷懒，便戒尺加身！看着刘善如此年迈而又似师父般的神情倒也不好拒绝“美意”了。
“刘大人，你让我读这些古文有什么用啊？之乎者也的！”
“有什么用？！”刘善放下戒尺道“遍通文学，能医心之愚钝！自古男儿，立于天地，倚三尺青锋，建不世之功！靠的不仅仅是勇武蛮力，更需要的是靠腹中才学！”
“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例外？”
“没有！”
“好吧，再说我也不想建什么不世之功，我只想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反正你和我师父说的也不一样！”
“你天资聪颖，你师父怎会如此教你？真是误人子弟！你师父乃何方人士？”
“不告诉你，我觉得我师父可比你厉害多了！你只会暗中筹谋算计”钟思齐翻看着《史记列传》道“反正现在我哪也出不去，暂且陪您老人家学些东西吧，不过这本书读着挺有意思的！”
“青史之中尽是杀戮，一言一问文皆是白骨所垒，你现在看着有趣，是因为你把他当做了故事，终于一日，你也会成为故事中的一人，那时你就不会觉得有趣，而是残忍了！”
“残忍？怎会残忍？”钟思齐随手翻了翻书，嗯，《刺客列传》这个貌似更有趣，便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爷——老爷——”
听这声音像是那送饭的丫头，刘善站起身来，走出暗室，钟思齐以为是有两位兄弟的消息传回，便一把放下书，紧跟了过去。
“冬儿啊，什么事？”刘善打开房门，见一丫鬟立于门前。
“老爷，小姐她还是不肯吃饭，奴婢见她神色恍惚，怕会出事，想请老爷去小姐房里劝说劝说……”
刘善听言，长叹一口气道“你先下去吧，我这就过去！”
“是”那丫鬟转身会走，留下钟思齐一时失望和好奇，失望的是不是传来了两位兄弟的消息，好奇的是小姐是谁？为什么不吃饭？病了？
“刘大人，她说的小姐是谁啊?”钟思齐好奇的问道。
“喔，说的是我家小女。”
“生病了吗？怎么不吃饭呢？”
“她没生病”刘善道“小女近日心情烦郁，哎，气的了——”
“气的？”钟思齐不解道“好端端的能气的精神恍惚？”
“女孩子家遇到伤心之事性情往往如此，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会了解？”刘善道“思齐，老夫记得你说过，你追随你师父熟读医术？”
“对呀！”
“那你能否同老夫一同前去？给小姐配几副安神的药来！”
“小事一桩！”钟思齐心想，自己自幼熟读医书百卷，当下背也能背的下来，开一些安神的药岂在话下。
两人一前以后走在院中小径上，看着这院落四周，竟有种莫名的熟悉！难道是梦中来过？
“刘大人，小姐是为了什么事生气啊？”钟思齐问道。
“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一条狗死了！”
“狗？！”钟思齐忽然清醒，暗思不好，怪不得自己觉得这里如此熟悉，先前还来过这里偷偷拿过窝窝，那狗不用想，定是自己在竹林里失手杀的那条，现在在自己肚子里想必渣也没有了吧，哎，说好的要给邑府大人赔罪呢，事情一乱，这事儿竟忘得一干二净！
“对啊……”刘善没有注意到钟思齐脸上无地自容的表情，自顾走着说道“那是小女娘亲生前所养，自她娘亲走后，那狗便是留给小女唯一的念想，小女与它终日形影不离，可就在前几日，那狗竟然跑丢了，寻了几日也无下落，这两天下人们清扫院落，在那竹林里发现一滩血迹，想必那狗已被人杀掉，小女得知此事，心声悲楚，誓要那杀狗之人血债血偿，查了几日却也查不到杀狗之人丝毫踪迹，这才悲愤交加……”
“是条黑狗?脖颈系一段……红色丝绳？”钟思齐立身不前，说话声音愈来愈小。
“你怎么知道？”刘善一脸疑惑，转过身来“不会是？……你说你好端端的招惹那狗做什么？”
“刘大人”钟思齐抱拳一辑道“刘大人见谅，只因宣抚使放粮那日，我大哥刺杀狗官不成，身受重伤，我救下大哥慌不择路，误入府中暂蔽竹林深处疗伤，其间……那狗突然闯入……我……失手杀了……”
“那狗呢，不会你吃了吧？”
“嗯，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吃了……”
“还真吃了啊，我说你们……”
“刘大人，那日首次登门拜府，我们便想着向你赔罪，只因……只因这事儿一出，倒给忘了……”
“你这小子！”刘善来回踱着步道“你说你……好啦，这事只需你知我知，切不能让小女知道！”
“不，刘大人，师父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狗是我杀的，要打要杀，我甘愿受罚，绝不还手！”
“好小子！有骨气！”刘善笑了笑道“我家小女品貌贤淑，但性情刚烈，恩怨分明，你在她面前承认，可是少不了一顿打！”
“这事因我而起，若因此害得小姐积郁成疾，那我岂不羞愧此生！在她面前承认了，打我一顿，消了气，那我算是了了此事，心中无悔！”
“那好！”刘善道“小子咱事先说好，我家小女身姿纤弱，不曾习武，不论她如何打你，骂你，你可不能还手，免得伤了我家小女！”
“刘大人放心！任凭刀斧加身，我也绝不还手！”
“嗯，回头我给你准备些跌打药，还有你们武林中有个铁布衫的功夫，你到时候也可以用上，如若你经受不住，跑了便是，切不能重伤自己！”
“刘大人放心，我这皮厚肉厚的，经受的住！”
二人来至后院闺房门前，刘善对门旁丫鬟道“对小姐说，我抓了那杀死灵儿的人了，领来让小姐处置！”
没过一会，旦听屋内传出余咽未消之声“爹爹……你们进来吧！”
“玉儿啊，你怎么能不吃东西啊”刘善疼惜这走到女儿刘玉身边，刘玉哽咽着“爹爹来了……”
钟思齐抬眼看那刘玉立于案几之侧，一身翠衫袭身，亭亭玉立，如若出水芙蓉，甚是好看，只不过这眼神有些吓人，死死盯着自己，想要吃了自己一般，赶快低下头来，双手抱拳“小姐息怒，是在下失手杀了那狗！我甘愿领罪，任凭小姐处置！”
“是你杀了灵儿？”那声音如同脆铃一般飘然而近“你说，它长什么样子？”
“啊？……”钟思齐心中暗想，这小姐真是心思缜密，便道“黑色毛皮，颈间系一红绳……”
“果真是你，你个杀人凶手！”
“啪”的一声钟思齐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疼了起来，心想这刘玉看着羸弱，打起人来，这么疼！“说！你为什么杀了它？！”
钟思齐缓缓抬起头来，看这刘玉粉嫩的脸蛋气的绯红，小巧的嘴巴气的鼓鼓的，挺挺的小鼻翼随着气流灵活的张翕着，再看她眼睑打湿一片，滴溜溜的大眼睛浸润在汪汪的眼泪中，甚是灵动，顿时令人心生怜爱。“我……当时夜色昏暗，情形紧迫，我，我才出手误杀……”
“玉儿，这位可是钟少侠啊，他也是无心之举，况且女儿你打也打了，消消气，饶了他便是……”刘善见钟思齐挨了一巴掌，赶快前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