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界篇》第九章 苟活（1 / 2）

吃完了胡茬男保存在冰箱里的方便面之后，城市里的骚乱终于平息了下来，烟雾散去，废弃的车辆填满的街道上也不再上演生吃活人的戏码，变得空空荡荡的。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有段时间几辆坦克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还有全副武装、手拿冲锋枪的战士们在跟在缓慢行进的坦克车后面，破开街边一扇扇门，冲进去清理丧尸，时不时突然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声音或坦克开火的声音传来。不过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现在那些军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似乎在损失了一些人手之后放弃了这座城。

最初的两天里，我还时不时地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动静，却意外地发现了房子的主人胡茬男在鬼鬼祟祟地穿过马路的时候被一大群丧尸给抓住拖进了巷子里，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有一次，我在黎明的时候看到有一队有男有女十分不整齐的的队伍鬼鬼祟祟地从小区门前跑过。他们一个个面黄饥瘦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不过都是又皱又脏，连衣服带人都像是好几天没洗的样子。他们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角从小区门外走过，那张惶失措的眼神活像一串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而对他们网开一面——当他们过马路的时候，马路对面的自助餐厅里突然冲出来一大群丧尸。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吓得紧紧拉上了窗帘，还把影碟机的声音开到了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音量。

我已经把屋子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聚集到了卧室里，为了预防断水的情况，还把所有能盛水的器具都装满了自来水。小土狗在一次往鱼缸里撒尿的恶作剧后被我关在了它自己的房间，也就是一开始它呆的那个卧室里。它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每天一次我去给它送水送狗粮的时候，它都想尽一切办法往客厅里钻，却都被我拦住了。

街上平静下来之后，也就没了看头。白天几乎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单独的、或者三五个人结成一伙的家伙灰头土脸地从房屋的阴影中悄悄地溜过。他们的眼睛时刻不停地向四下里张望着，似乎从每一扇或开着或关着的门后面都有可能突然跳出丧尸来。

我对他们的小心翼翼非常理解，因为每个无眠的夜里，总能时不时地听到一阵惨叫声。每一次或远或近的惨叫声响起，都意味着无辜的生命消逝在了丧尸的口中。

又过了几天，屋子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甚至连我非常讨厌的果酱也被当成了充饥的粮食咽下了肚。如果再不出去找吃的，我就只能跟小土狗分吃它的几袋狗粮了。

在不知第多少次看完某个影碟之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了沙发，从门口的挂衣钩上取下屋子的原主人出门时忘记带走的钥匙，透过猫眼往楼道里观看了老半天，这才小心地打开门，大半个月来头一次踏了出去。

我沿着楼道往上走，希望能找到匆匆离开时没有关门的人家。不得不说，我这个计划是非常不靠谱的，但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往上爬了几层，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开着门的屋子。屋子里餐桌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家常饭菜，由于已经腐烂掉了，正在散发出恶臭。

我捏着鼻子把整个屋子搜罗了一遍，还真让我找到了不少吃的：有小孩吃的零食（从没带走的衣物来看，这家之前有个小孩，有海带这样的干货，还有一些罐头。

正当我欢天喜地地准备回去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我一时不备，与他撞了个满怀，双臂抱着的那些食品也零乱地洒落了一地。

我定睛一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进小区的第一天我就见过他，后来也常常从窗户里看到他困在保安亭里的身影，不过最近几天他却不见了，原来是不动声色地摸进了这幢居民楼。

我见到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

然而，他似乎不吃这一套，一副扑过来要玩命的架势。我见情况不妙，顾不上拿吃的，瞅空跑出了门。

这段时间天天呆在屋子里不活动，猛地一跑动起来，我的身体一下子吃不消，竟然在跑下楼梯的时候绊了一下，头重脚轻地沿着楼梯摔了下去。我刚嗞牙咧嘴地扶着楼道里的窗台站起来，就看到保安从楼梯上向我扑了过来。

我哇哇叫着，条件反射地一缩身子，只听得“咣啷啷“一阵响，身后的窗玻璃碎掉了，有勇无谋的保安丧尸从窗子里飞到了楼外面。当我从碎掉的窗子探出头向外观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保安砸在楼下铁栅栏上，肚子被铁栅栏上的矛头刺穿，像待烤的猪羊一般被叉在了栅栏上面。

想到烤羊，我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保安的不幸再也不能引起我的兴趣，我抬头往刚才跑出来的房门望去，只见刚才被保安撞掉的那些食品还零散地洒落在地上。我把这些珍贵的食品重新拾起来，用牙齿咬开一根火腿肠的塑料包装，一边吃着一边往回走。

这次的外出让我尝到了甜头，带回来的食物又让我过了两天“吃了睡、醒了玩“的日子。第三天早上，我打着哈欠走进客厅，在散落一地的空零食袋和散发着不同气味的空罐头瓶子中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吃剩的食物。茶几上的瓷盆里还有一小段泡在水里的海带根，那是昨天我煮来充饥的一盆海带所剩下来的。

我用手指拈起海带根，放在上下两排牙齿之间用力咬了下去。虽然已经煮过，还泡了一整晚，可是海带根却顽固异常依然硬得无法咬动。我没有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那种吃牛皮带的精神，再说这小小的一块海带根也压不下去肚子里的饥火。我“呸“的把这无法下咽的东西吐了出来，往沙发上一倒，正要打开电视接着看影碟，突然听到小土狗在充当狗窝的那间卧室里不安分地抓门，便起身用本来就放在狗粮袋子里的量勺舀了一勺狗粮，哗啦啦全都倒进了小土狗的食盆里。

小土狗等的就是这一刻，从我进屋起就不停地在我腿边蹭来蹭去。狗粮一撒下去，它就迫不及待地把头埋进去大吃起来。

看到小土狗吃得那么香，我有点感慨：就连它都知道食物有多重要，我在食物告罄的时候却想着置之不理，懒得有点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