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界篇》第六章 死别（2 / 2）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跑车侧边撞上了路中间的石墩。极速狂飚的跑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疯狂地水平打转，然后一头冲进了路边的加油站，接连撞翻了两座加油机器，这才仰面翻倒停了下来。

一连串骇人的撞击声让人目瞪口呆，直到加油站里铃声大作、冒出橘黄色的火焰，我才回过神来，扭头就跑。

轰的一声巨响，我被身后的追上来的气浪直接掀翻在地，额头在坚硬的马路上划破了一大块皮。在被掀飞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在海中游泳、被汹涌的海水推得东倒西歪的感觉。

我耳朵里像是有一口大钟在响，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还没等我坐起身来，加油站的方向又接连传来两声爆炸，一只着了火的轮胎从我身边跳过去，冲进了马路对面尖叫着逃散的人群。

回头一看，火光冲天的加油站笼罩在了滚滚浓烟中。我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混在人群中跟着他们一块跑了起来。刚跑了没几步，我差点被在地上扭打的两个人绊倒，幸好我及时扶住了路边的邮筒。我心下一阵恼怒：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他们还只顾着撕打，真是两个傻子！周围都是尖叫着往前跑的人，穿西装的男人、拎着看起来很贵重的包包的女人，还有抱着小京巴、跑得一摇一晃的家庭主妇。有几个女性因为脚上的高跟鞋而跌倒在地，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她们。

尖叫的人群不时有人扭打在一起。我看到一个刚长出胡子的少年被几个穿裙子的女人围在了商店橱窗外头，似乎在实施打劫，而小年则一脸惊恐，不停地推开那些伸着手向他围拢的女人们。跑动变得越发困难了，因为地上隔几步就有人倒在那里扭打着。

我感到一股旋风般的力道从街旁的面包店里冲出来，我正气喘吁吁地跑着，被扑了个正着，一下子栽倒在马路牙子上。翻身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面包店制服、围着围裙的小个子女生正向我冲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切蛋糕用的那种长长的刀子。

我吓得发出了非常难听的尖叫声，由于过度惊骇，嗓子都走了音。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险险地躲过刀子，我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地上蹦起来，一路大喊着逃走了。

为什么？那个小个子面包店女生为什么要杀我？

我回想起倒地的一瞬间看到她向我冲来时的眼神——空洞、疲惫，还似乎有一点点哀愁。

很熟悉，那是疯子杀人狂的眼神。

我浑身冰冷，只有刚才吓尿的裤腿是热的。

难不成，疯子杀人狂不只是我醒来的那间医院里有，在这个城市里，在我们的身边，也有许许多多那样的人吗？我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大街上那些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斗殴的人们，果然看到他们动作怪异，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人群像是被狼冲散的羊群一样，越跑越乱，有不少人被那些疯子们扑倒咬死了。

不行，大街上疯子太多了，处处都是危险，我得离开人多的地方。

躲开两双伸向我的、沾满了血的手后，我咬紧牙关，跑到路边的一个小区门前，见保安亭里有人，便跑过去死命地拍窗户。

“保安同志，让我进去躲躲吧，街上到处都是吃人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