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恩怨宋府(1 / 2)
长街。
夜以深。
盏灯留下的影子已很长,长的没有人看见,在冬风里,街上往往走的会更少。
“回去吧!”
楚琼用纤手放在了韩机的右手上,这种轻轻的触碰,是楚琼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大胆。
难道今夜的酒更容易使人醉,还是她自己不因为酒而醉了?
韩机的手平放在桌案上,他觉的上面是温,下面是凉。
他的右手仍然握着整个酒杯,酒杯在桌案上,就象一个少女对他深情微笑着。
酒杯的反光如同韩机的双眼一样,多情且温暖。
“是啊!应该回去了!”
“喝的这么晚,好象是第一次?”
“但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那就多待半个时辰,就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楚琼放在韩机手掌背面的纤手,白皙且柔软,她两眼直锁着韩机的眼睛看,纤手在轻轻的缠绵着手背。
她的脸很恬静,恬静的几乎要揉碎烛灯的荧火。
越是这种恬静,越能让人感受到烈火的扑面而来。
韩机的右手还在紧握着酒杯,他每增加一分力量,这酒杯反倒也增加一分坚固。
“长街的深夜,想不到会令人如此缠绵?”
“缠绵的夜,离不开缠绵的情人!”
还是楚琼紧紧的盯着韩机的双眼,她的这种燃烧如火的凝聚力,化为了柔情似水,可以以柔克刚。
“越到深夜,长街越会显的孤独!”
韩机忽然松开了酒杯,就象松开了紧紧抱着的一个少女。
他又看了看酒杯,嘴际里残留着一种芬芳。
如同刚喝过一杯葡萄酒,把干燥的嘴唇滋润。
“过几天我也想回京都了,但却又不想离开!”
“为什么?”
“因为长街还有我未做完的事情!”
“指的是什么事?”
“你说呢?”
韩机看着楚琼已经化了的胭脂红,这丰润又圆的嘴唇,如同是一被剡尖的利锷,要剜开他的心脏。
楚琼的手,还在韩机的手背上。
她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去想改变。
二楼的木门。
把小间封闭着,封闭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烛火,桌案,酒杯。
如同可以被压抑后的释放给彻底揉碎。
两个白瓷人,烛火中燃烧起来的瓷人。
被封闭在与世隔绝里。
没有喘息声,只有轻轻的触碰。
木门开了,廊道的黑暗,几乎可以把烛火扑灭。
栏栈,原来是这么长,这么宛然。
长街。
更长。
深夜,一条已远离孤独寂寞的长街。
白衣人,锦衣人。
手挽着手,轻轻的走在长街上。
空旷的长街,只有他们两个人。
盏灯远离了两个投在街面的背影,越来越幽长。
幽长的绝不是背影,而是飘忽不定的心。
“这也是我和你第一次在长街的深夜吧?”
楚琼仍然用她的双眼紧锁着韩机的侧眸,这半个清澈透明的眼眸,如同冬夜里仅有的一颗星光,可以照亮整片寒空。
月色,寒空,长影。
都被清眸照的更加明亮,韩机的手被楚琼挽的更紧,紧的如手指都深深的陷了进去。
“没有深夜的长街,好象缺少了什么?”
“你说缺少了什么?”
楚琼深锁的眼神,终于迸发出了浓浓的柔情,这柔情也和长街一样,只有在孤独的深夜,才可完美的迸发出来。
走到宋记钱庄的横巷交叉口时,忽然有个黑影从横巷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看过去是个中年人,嘴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这酒气是劣酒,又是烈酒的酒气。
葫芦里还有酒气,瓶塞连着一根红绳,在酒葫芦外摇来摇去。
那个黑影又抬头喝了一口酒。
这个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撞在楚琼的白裙上。
“你是谁?”
楚琼并没有带剑,因为她出来基本不带剑,除非和白殷殷走在一起。
这个黑影虽然喝酒的样子很猥琐,衣服也穿的不修边幅。
但在街上宋家钱庄大门屋檐盏灯的照亮下,透过他几捋飘下来的长发里。
可以看出他的脸,还有俊俏的原形,鼻子经历的风雨,亦没有掩盖原有的挺拔。
这中年人,在少年时,必长的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因为从他的眼神里,还有一股剑客的杀气。
如此炯热的眼神,如寒星一样,可以点亮最后的一片昏暗。
“我是金天龙!”
“金天龙?中原武林中称为天下第一寒铁棍的金天龙?”
“正是!”
“你来这里干什么?”
韩机蹙眉一问,用身子挡在楚琼的面前,他知道金天龙杀人不眨眼,并且武功极高,在长街上,可能没人是他的对手。
“我来找杀我大哥的人?”
“你大哥金驼棍,没人知道是谁杀的!”
“是长街人,如若你们长街找不出杀我大哥的人,这长街上必须每天少一个人!”
金天龙说完这句话,眼里还残留着凶光,他的双手还有未洗掉的血渍,只不过被干燥的西风给吹的让他不愿洗掉。
鲜血,葫芦,铁棍。
如此阴凉的凄恻,可以编织多少长街人的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