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晚上关于奇异的谈话（1 / 2）
清冷的月光与轻烟缠绕着，纠缠着，剪不断，理还乱。笼罩在轻烟中的城市即将进入沉睡，小院里的人们高举酒杯，祝福着彼此的健康，庆祝着长久离散的重逢，也做今夜的告别。今夜欲眠卿且去，热闹的屋子再次陷入沉寂。
等各位父母都散了，肖母也回屋睡觉，肖遥嗜睡的毛病又犯了，就跟尾巴一样跟着肖母回了卧室。肖凌、刘泗几人收拾了屋子，闻文去厨房准备了火盆，点燃的火在小院里冲天而起，而后归于平淡，众人围坐了一圈，静静地注视着肖父，等着肖父说出第一句话。
“小凌，你把你的经历再说一遍吧，这回不得有任何隐瞒。”肖父的语气有些严肃，众人不禁坐直了腰，小院里顿时显得庄重肃穆。
“好的，爸。”肖凌突然想起上午第一次说自己的经历时，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像小时候自己撒了谎时，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一样，仅片刻之间就整理了语眼，将自己在山中的经历一一道来。并着重讲了如何遇见肖遥，如何下山，如何遇见道观，如何找到派出所，还有那朦朦胧胧的梦，那种种奇异之处，如山中行走三天，二人未曾感到饥饿与口渴，亦未碰见一只凶禽猛兽，毒虫蚁兽也是不见，那山中道观的布局与供养的神仙等等。
众人听了，皆目瞪口呆，只觉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刚刚的讲述对众人过往的认知产生了强烈的冲击，他们在沉默，在思考，在脑海中回荡着肖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们的三观告诉他们肖凌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出于对老大的信任，他们又不得不去相信老大，况且肖父的态度表明，他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这些都太过玄幻，太过惊人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看着沉默的兄弟们，肖凌感叹道。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刘泗情不自禁说出一句话来。
“什么？”石原的眼中有些迷茫，听到刘泗说话，下意识接道。
“我突然想起了烂柯棋局。”沉默良久的肖潇也说道：“以前还以为这事是假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是啊！太奇妙了。”闻文也惊叹。
“道观最奇怪的一点是大殿里的神像，那神像似是泥土铸就的，既非三清，也非四御，亦不是传统神话传说中有名有姓的神仙，祂身穿兽皮，头部已经缺失，一手举起，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斧头，不过我当时满心想着下山没有细细打量，只是瞥了一眼。”
“刑天？”肖凌正说着，突然听到刘泗插嘴道：“神话中有名有姓拿斧子的神有三位，一位是盘古，一位是刑天，最后一位是巨灵神，巨灵神最不可能，他在神话传说中只是一位不入流的小神，而盘古也不大可能，那就只有刑天了，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看着刘泗的分析句句在理，众人不禁连连点头。
“那第二个奇怪的地方是什么？”石原问道。
“第二个奇怪的是钟声，我和肖遥是被钟声牵引才找到道观的，可到了道观却没有发现钟的一丁点影子。”
“是不是道人藏了起来？”
“也有可能，和一路上的种种神异之处比起来，藏个钟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通过刚刚老大的讲述，我有一点疑问，在老大的经历中，仅仅过来三天，可我们这却足足经历了十年，都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那这个洞到底是什么地方，是秦岭深处那块石碑所在之处，还是道观？亦或就是秦岭？”
“应该不是道观，”沉默半晌的肖父听着众人议论，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小凌，你小时候不是经常问我太极拳是哪里习来的吗？”
说完并不等肖凌回答，又自说道：“那个道观我也去过。”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才将自己当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肖父年轻时也是个游手好闲，整天东逛西逛的问题青年，虽然肖凌的爷爷百般劝说，但肖父就是不听，完全我行我素，与县里同龄的青年混来混去。肖凌的爷爷无奈，劝说不得，只得由他去了。可肖父混久了，开始不满足于县城这个小地方，又看了几本小说，像学古代的游侠一样策马扬鞭，浪迹天涯。
开始时还好些，只在省里游荡，每一两个月回家一趟，看看父母，告知父母自己还活着。后来又出了省，每逢过年才回家一趟。而恰恰在某一年，春节刚过，肖父又出了门，准备四处“行侠仗义”。却不承想游荡到了一处深山中，山深林密，肖父便迷了路。走投无路之际，肖父看见了一座道观，这座道观外观看来残败不堪，年久失修，像是已被遗弃了的，他正愁天色将晚，无处休息，便径直进了道观。
令肖父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座道观，改变了肖父一生。他走进观中，发现观内并不如外表所看见的那样，观内地面整洁，大殿之内有一豆烛火长明，不像无人居住。正在肖父打算打量道观之时，殿内走出来一位道士。
道士邀请肖父进了大殿，二人坐于大殿蒲团之上，肖父发现自己一颗好动的心在此刻竟然无比的安静，他学着道士一样闭眼打坐，静诵黄庭，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
道士见天亮，也不说话，径直出了大殿，来到院里，开始打起拳来。这拳便是后来肖父教与肖凌的那套太极拳。肖父见道士练拳，心中莫名一动，也跟着练了起来。
接下来的数日，肖父早晨跟着道士练习太极拳，晚上念经打坐，这一住，又已大半年过去了。道士见肖父拳也练得熟了，经也诵的差不多了，便催促着肖父下山，说是日后自有见面之日。
肖父下山后回到了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破天荒地求了肖凌的爷爷，说要重新去上学，家中人见肖父浪子回头，大为欣喜，对肖父的要求无不应准。
“也就是上学的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你们几位的父亲。”
“爸，照您所说，您后来带我四处爬山，就是为了寻找那座道观？”肖凌恍然大悟，说道。
“没错，我修完学业，也曾去原地再次寻找过道观，可是一无所获。后来忽然想起道观里见到的神像有些奇怪，便试图在这上看是否找到端倪，所以四处寻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