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2 / 2)
“训练新兵,训练新兵,成立蒙氏护镖商行,多少人,我怎么知道需要多少人,只要朝廷不出面阻止,就一直招人,招到朝廷阻止为止,派人北上去找蒙恬,把河西西域的情况事无巨细的问清楚。”
“另外,必须把路给探清楚,去乌氏部落了解,他们对羌人部落的了解肯定比我们多,尽量多找一些熟悉河西的向导。”
“让蒙飞回来,主持西进的事情。”
“留够足够走到羌人部落的口粮就好了,我就不相信,羌人部落也算是河西大部落了,既然河西能养活羌人部落,难不成还养不活我们?”
“另外,加快速度把钱花出去,粮食也不要留太多了,买买买,卖卖卖,赔了就赔了吧,那么多的手工作坊,我就不相信全给我赔了,钱粮再留下去就是给蒙氏招祸,嬴城这崽子看着和和气气的讲道理,但要比陛下要狠绝太多了。”
“儒家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就算是儒家的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造反,王贲和王离咸阳拥有六万余兵马,王氏都安顺的被拆成乡里,这样的想法你是怎么生出来的,我蒙氏生死荣辱维系于秦国,若是族中有人不满,休怪老夫整肃蒙氏,不念同族之情。”
“陛下不会不同意,因为……”
……
“因为,秦国勋贵与秦国的矛盾,已经在勋贵权衡造反能不能成功的时候了,大律令以开放商业的方式允许勋贵经营盐铁铜矿,甚至疯狂到将咸阳湖都卖给李氏的程度,唯一保住的一点只有集体化农田。”
“如果不是雍城嬴天提前摇旗呐喊造反,李斯提前一步遏制住了勋贵窜联,在集体化农业推行的时候,内史郡就已经乱了,别说春耕,怕是只剩下皂河三营四处平乱了。”
“但是,利益是相互交换的,如果先生仅仅认为允许勋贵涉入盐铁铜这些产业,是解决收回勋贵隐田隐户的矛盾,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起初认定秦国之所以必亡,何故?”
马台里,张良沉声道:“因为在我们看来,秦国废分封,立郡县,不封一王,动摇了秦国耕战国策支撑下的根本,若是按照耕战国策,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四海无战,王翦,王贲,杨端和,蒙骜,蒙恬,李信这些人,一定是要如周朝般,被分封为诸侯王,戍守各方,拱卫中央,即便是郡县并行,那也是诸侯国之下的郡县,由秦国朝廷调配,但陛下废分封太彻底了,彻底的需要让陛下活着才能镇压这些拥有灭国之功的将领。”
“秦国能一统天下,国力只是一方面,真正可怕的是秦国文臣武将,悍不畏死之卒啊,这些人才是大秦勋贵的主体。”
“王翦三请辞官啊,先生觉得,王翦真的就不贪恋权势,甘心自封于方寸之地,王翦若无功名之心,何苦入伍从军,征战一生。”
“那些勋贵若无争利之心,何苦要费心费力的去隐田隐户,王氏,蒙氏,冯氏,李氏,张口闭口就是万镒金,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李斯一手操控了齐国商业,王贲连灭四国,王翦更是灭了楚国,战争对秦国而言是巨大的靡费,但灭国之战,所获之财富乃是一国之财富。”
“陛下一手推动废分封,就必须要漠视勋贵掠夺六国财富。”
“而嬴城想要改变秦国勋贵与秦国的处境,就必须要以其他方式补偿勋贵因为废分封而失去的土地。”
“就犹如先生聚拢儒家三万人,若此时要先生卸任宣传司司正一职,先生可甘心?”
淳于越再一次确定,这次将张良生拉硬扯来咸阳,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却是张良,并不知道淳于越心中的想法,沉声继续道:“但是,大律令试图撼动秦国勋贵的地位,来平息百姓之家因为秦国无休止征战,徭役的怒火,让勋贵不仅没有得到土地,反而在失去自己的土地。”
“这股怒火在勐烈爆发中被始皇帝以空城计,李斯弃卒保帅的方式安稳下来,但其却积压在了秦国勋贵的内心,一旦陛下归天,谁能有足够的威严来压制勋贵,准确的来说,一个都没有,所以良起初并不赞同先生来咸阳辅左长公子扶苏,即便是先生成功让扶苏成秦国皇帝,到时候先生也是拉着儒家和整个秦国勋贵抗衡,儒家面对王氏这样的勋贵都如蝼蚁,尚且其他。
就连李斯这些年都少说寡言,没什么动静了,看看冯世杰治理之下的内史郡,处处以权衡各方利益为主,在他治理下竟然能够在咸阳查到十几万顷隐田,四万多隐户,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陛下,四次东巡,六国旧地除了江东基本安稳了下来,就连济北也成了秦国的粮仓之地,明明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却北击匈奴修长城,南征百越征发百万民夫,阿房宫,始皇陵,驰道,到处都有秦兵驻守,而驻守营不仅不减员还要继续维持扩张之势。”
“因为陛下明白,耕战国策将秦国变成了一个战争机器,秦国已经停不下来了,停下来只有死路一条,那百万将士,需要一个建功立业的方向,还有更大的功业在等着大秦将士,而那些没有受封的将士便不会不满。”
张良叹息了一声,道:“所以,大律令提出的变法后,一刀砍向法家,犹如宣战法家般,陛下同意之快就可以理解了,其实,只要有办法让秦国这头战争机器停下来,不论是大律令还是别人,都会如现在的大律令这般,极速的掌权来推行变法。”
“而陛下,需要旁观,也必须要置身事外,来撇清和变法者的关系,如此一旦变法失败,秦国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而变法者,便是失败的牺牲品,哪怕这个人皇长孙。”
“就如李斯与长公子扶苏,在扶苏与先生走近的时候,就注定了李斯与长公子关系的崩裂。”
“有些东西,哪怕这个人是亲儿子,该舍弃的,必须要舍弃。”
“礼仪之外,便是礼崩乐坏的春秋,这是历史的必然,谁也挡不住这滔天大势,这也是良敬重于陛下之地,千古一帝,并非虚言,为国家之一统,陛下之谋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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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也是儒家之缺陷,也是被儒家所抛弃的之物,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
“一味的尊礼,并不足以处理天下复杂的关系。”
听着张良犹如开悟般的言语,淳于越沉默了下来。
或许。
直到今日,这位孙氏之儒首领,才真正对他开怀畅谈。
而不是如当初那般,谋划刺杀陛下。
或许在那个时候,这位便看到了秦国不可挽回的局面,只要杀死陛下,秦国看似无刻匹敌的实力就会分崩离析。
只是此时,张良在听到驴政之后,才对他敞开谈论。
“是驴政之策,让你真正看到了秦国可以延续的希望吗?”淳于越忍不住的问道。
张良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难道先生在驴政之策上面,没有看到分封之策的影子吗?”
“昔日周武王伐纣灭商,天下各个部落虽尊于商,却各行其事。”
“而武王不过在岐山以西之地控弦关中,连秦岭都没有过,却大肆分封七十一路诸侯,秦岭之外的地方,那时武王又能控制多少呢?”
“而现在,先生不觉得,驴政也在效法武王,控弦秦国疆域,不以分封之名,行分封之实吗?”
“出关为匪,入关为民,这句话,是否可以理解为,出关就算是建国,也与秦国无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