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见于渊(1 / 2)
清洗完身上残留的汗渍污垢,回到房间的既明脱去衣服后便在床榻上躺下,脑袋枕着手臂,积压了一天的疲惫与倦意,此刻如潮水般袭来,毕竟现在的自己说到底只是个十五岁少年,所以既明自然并未反抗,眼皮缓缓耷拉下来,任由困意将意识淹没。
霎时,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晚风灌入窗户时的阵阵呼啸。
躺在床上的既明只感觉自己身体宛如千斤,动弹不得,自己的五感也越来越微弱,一时间,好像整个人陷入了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沼泽,意识就这么直直往下沉……
不知这么下沉了多久,既明忽然感觉意识一阵恍惚,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奇异空间,周围皆是一片混沌,让人无法区分边界与方向。
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虚幻的身躯,既明有些不确定的喃喃道:“这里是……我的紫府?”
紫府,佛言识海,道言泥丸,又称上丹田宫,为元神所居之所,练气有成者每日以灵气温养,久而能视人身之气,这也正是修士们为何能够内视自身的原因。
可按理来说,“内视”这项辅助技能唯有开辟气海之后方能掌握,想要打通泥丸宫最少都得是元丹以上的修为。
“莫非……是我多次转世轮回,精神力强于旁人的缘故?”既明眉头紧锁,沉吟良久,方才得出这个结论。
“那我岂不是可以通过修炼观想法磨练精神力,从而比旁人更早修炼出元神?”但这个念头还没出现多久,便被既明立马当场掐断。
人之一身,丹田有三。上田泥丸,谓之神舍;中田膻中,谓之气府;下田关元,谓之精区。
心属离火,肾属坎水,肾水泛滥则淫欲生,所以修炼之初都是主练心肺,以心火遏制肾水泛滥而助真阳,真阳上升能温养心火,肾水又恰好可以使心火不过亢而益心阴,两者相互协调,心肾交融,阴阳平衡,故曰水火既济。
所以既明先前那急于求成的想法堪称胆大包天,一旦稍有不慎,体内阴阳平衡被打破,邪气上升入脑,心魔诞生,到了那个境地,自己所有的修炼都将前功尽弃。
既明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将种种杂念一并甩出。
按理来说,紫府不仅是元神居住之所,更是人的记忆之海。
或许……自己能够从紫府中得到些与前世有关的记忆……想法一经诞生,既明充满好奇的目光便四处打量起了自己的紫府,抬脚就欲向着紫府深处走去。
不知是因为境界太低,还是精神力太弱的缘故,刚走一步,既明的精神灵体就如同深陷泥潭,脚也宛若千斤重,再无法前进分毫。
无奈之下,既明只好放弃了探查紫府的想法,静静在原地盘坐而下,自己虽然只是碰巧进入紫府,虽但也无法自行退出,只能静待着意识回归肉身。
突然,既明意识猛地一阵恍惚,正当他以为自己意识即将被排斥出紫府之际,下一刻,一块不规则的记忆碎片突然出现,而后缓缓飘到了他的面前。
既明略微迟疑片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面前的记忆碎片,就当冰凉的触感刚从指尖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响在既明脑中轰然爆炸开来,旋即眼前一黑,紧接着,眼前场景突然剧烈扭曲了起来。
待到既明再度睁开双眼,先前那无边混沌的紫府空间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极其庞大的大殿,大殿之上,猩红色的不知名液体缓缓流淌,隔绝了大部分光亮,使得大殿內部极其昏暗与压抑。
既明略微皱眉,有些疑惑呆愣在原地,可自己的视角却不受控制地往前缓缓推移,一根根足有数百丈高大的石柱从自己身旁掠过,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前进了约莫十来分钟,这座庞大宫殿的中央区域才缓缓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大殿中央,四根比主梁还要粗上数倍的石柱巍然矗立,石柱上还铭刻着一道道复杂晦涩的符文,既明仅是无意中瞥了一眼,便感觉头疼欲裂,呼吸滞涩,好似被什么重物压在胸口。
好在面前的场景只是回忆,不过片刻,这些异样便尽数散去,劫后余生的既明喘着大气,心中不禁有些后怕,目光也不敢再去多看那些神秘石柱一眼。
一眨眼,视角便瞬间切换到四根神秘石柱中央,视线不受控制的缓缓上移,下一刻,既明瞳孔猛地紧缩,目光骤然停留在四根神秘石柱中央。
在那里,一个身形足有既明两人高的铁塔大汉正被囚禁在了石柱中央,铁塔大汉气息萎靡至极,他的手腕跟脚踝被铁链捆着,被铁钩洞穿的琵琶骨跟胫骨不断有鲜血涌出,整个人被迫呈跪姿状,耷拉着脑袋,生死不明。
“于…于渊?”
在看清铁塔大汉长相后,既明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灵魂发出一声呆滞的呢喃,顿时双目一红,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那神秘石柱究竟有恐怖,意识不断挣扎,拼命抢夺着这具精神灵体的控制权,试图上前替他解开锁链。
而就在既明红着眼抢夺控制权的霎那,面前空间猛地泛起剧烈震荡,下一刻,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猛然爆裂开来,紧接着,一股庞大得令空间泛起扭曲的恐怖威压从“既明”四面八方浮现,仅仅是一个照面,“既明”这具精神灵体就差点被震碎成虚无。
就当“既明”打算斩断与这具精神灵体的联系时,那道恐怖威压的主人相隔千万里牢牢锁定住了“既明”本体位置,掺杂着滔天杀意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镇压而来。
伴随着脑中响起了一声炸响,眼前重新陷入一片恍惚黑暗的霎那,东方宗族之中的既明乍然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腾起,不断喘着粗气,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眼神中满是骇然。
过了好半晌,那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才在房间中逐渐淡去,既明擦去额头的冷汗,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