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梦谁先觉（1 / 2）

“孩子，这是你的命。”

“孩子，不要再抵抗了，能成为神的新娘，是莫大的荣幸。你会诞下神的子嗣，到时候艾西尼家族将君临大不列颠！”

朱丽安的闺房里，阿林男爵伫立在女儿的床边，他脸色沉重，对于叛逆的女儿感到十分头疼。朱丽安则坐在床上，冷眼盯着父亲。

“我的女儿，就算不为家族考虑，多想想你的爱人。蒙泰古可是在我手里，我以神的名义向你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留他一条小命。”

“不，你不会得逞的。那位大人一定会回来阻止你。”朱丽安听见爱人被抓，双眸噙泪，但她还是坚强地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女儿啊，你怎么和你母亲一样，脾气那么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整座城市都被降下了诅咒，在献祭完成前没有人会来打扰咱们。你的女公爵不会来救你，那个黑袍男更不会！”

阿林越说越得意，双臂伸直举过头顶，掌心向内，指尖指向斜上方。

“赞美吧，这就是神的伟力，我们是被选中的家族，有权利更有义务去领导人民。我们做出的牺牲，便是我们成王的理由！我们将给混乱世界带来秩序和稳定，到时候没有人需要再做牺牲。”

“父亲，你疯了，彻底疯了。如果说之前我还恨你的话，现在我更多的是可怜你。”

朱丽安话音未落，阿林一个箭步上前，掐住女儿的脖子。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是王、未来的不列颠皇帝，我是神在世间的代言人。而你，我亲爱的女儿啊，你和你爱人的性命通通攥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生，即使是死神也无法将你掠走；我要你死，纵使是耶稣在世也救不了你！”

“父亲，你杀了我吧，就像你对母亲那样……”

阿林掐得越来越紧，整个眼球充满血丝，额头上青筋直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朱丽安的呼吸越来越弱，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反抗，反而面带微笑。

“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在你诞下神子前，我不会杀了你。当然，如果你表现得好一点，我可以让你和你的情人在我的伟大统治下苟且偷生。”

阿林在最后时刻松开了手，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感情，彻底成为欲望的俘虏。

神祗是如此洞察人心。它把人的欲望无限放大，让他一步步丧失人性。

……

另一边，约翰已经进入梦境之中。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摩耳甫斯之眼，散发出诡异的绿光，梦与梦之间的隔阂被打破。

约翰的意识来到一片草原上，微风拂面，天上飘过片片云彩，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远处一条丝带般的河流延伸到天际。

这时约翰发现不远处有几抹人影，他们在草原上骑马奔腾，好不快活。

约翰向他们靠拢，其中有一个红发女人格外引人注目。她骑在一匹白马上，和身边的人比谁骑得更快。欢笑声、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约翰感到精神舒畅，他躺在草上，嘴里叼着一棵狗尾巴草，仰望着天空。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他只想沐浴在阳光下，感受生命的律动。

父很不高兴。

原本碧蓝的天空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云朵中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冒了出来，眼球来回转动，诡异而又神圣。

约翰瞬间感到头皮发麻，整个草原被笼罩在红光之中，地上燃起无尽的业火将草原上的一切燃烧殆尽。

远处，红发少女身旁的人全被定住了，他们的身体逐渐化为尘土，随风而去。少女惊恐万分，立刻下马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渴求父的原谅。

约翰明白，这是父来警告自己这条懒狗，但没想到他也能干涉梦境，亲临此地。耶乎迪亚果然说得没错，父是最特殊的存在，也是最强大的存在。

约翰跪倒在地，祈求父的宽恕。他这才注意到口袋里的摩耳甫斯之眼散发出阵阵绿光，看来这里并非属于自己，梦境的主人大概便是安妮了。

没过多久，天上的眼睛消失了。梦境再次恢复原样，约翰起身朝安妮走去。

安妮身边的人便是她战死的父亲和哥哥们。当时间开始流动，他们已经跑到安妮的前面。回头看到安妮跪在地上，赶紧下马去扶。

“安妮，你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你刚刚不是在马上的吗？”

“是不是摔下马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大小姐，是不是太累了，小心点，我来扶你……”

几个大老爷们围着安妮七嘴八舌地说个没完，生怕他们的宝贝有一点损失。

安妮拍了拍腿上的泥土，站起身，眉头微皱，露出一抹凄惨的微笑。

“父亲，哥哥，我该走了……”

这句话更让几个男人摸不着头脑。

“你要去哪？走，我们一起回家，你妈还在等我们吃饭呢。”安妮的父亲马格努斯慈祥地抚摸着安妮的长发。

安妮沉默了，她把头埋得很低，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流泪。

约翰终于来到他们身旁，他单膝跪地，向伟大的马格努斯行屈膝礼。

“年轻人，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格努斯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警惕地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手已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

“陛下，我是来接您的女儿。不，应该说是公爵大人。”

“混账东西，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伤害我女儿，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