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在病房里，三人坐在病床上，听着刮刮匠绘声绘色的摆起天方夜谭来。

当地有一个习俗叫撵山，就是几个猎手带着一群撵山狗把野物从树丛丛里赶出来，赶到一些山垭口，便于猎手狩猎。

这天撵出来的是一头大野猪，足足有一百多斤。几只撵山狗在后边紧追着，说来也巧，这野猪顺着山沟向豹子老爹林中小屋所在的山坳上跑来。豹子老爹正在山坳中开出的田地种红苕秧，听见山沟中狗吠，就站在土坎上观看。只见一头野猪从坎下往上窜，一米多两米高的陡坎一窜就上来了。豹子老爹用手中的薅锄当头就是一下，正打在猪头上。那野猪向后一坐，屁事没有，向豹子老爹擂过来，将豹子老爹擂翻在地。那猪獠牙贴着豹子老爹胸口向前擂，将衣服戮了两个大洞，那野猪也笨，不知道往后退，就拖着豹子老爹往前冲。猪也累，人遭罪。野猪累得张嘴喘大气，豹子老爹背上被拖出几道血印子。眼见再冲几米就要撞上块大石头了。如果这样，豹子老爹的脑袋非开花不可。豹子老爹情急之下，将右手握拳一下伸进猪嘴，直擂到喉咙。这下猪喘不上气，合不上嘴，站着不动了。那豹子老爹更不敢松手，一松手，那猪嘴一合上，非咬断他的手臂不可。幸亏几个猎人及时赶到，一枪将猪毙了，才将豹子老爹的手取出来。不过那手已血肉模糊了，大家就七手八脚地将他送来医院。

刮刮匠讲到这儿，端起榨菜的荼盅猛喝一气。榨菜插口说：“那还不简单，将猪肉全卖了，当医药费可能还有多的。”

刮刮匠瞟了一眼榨菜，轻蔑地说：“你娃就不懂了，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规矩。本来那几个猎人也想按你说的这么办。可豹子老爹从不想占别人便宜，只说了三个字，按规矩。”

猴子急忙问：“什么规矩？”

刮刮匠得意地说：“你们就更不懂了，按山里人的规矩，合伙打到大型的猎物，是见者有份。豹子老爹算头号功臣，就应该得到猪头和猪尾，其余的按人头分，不单是打猎的，只要你在现场都可以分到一份。”

蛮子叫起来，“那哪个要猪脑壳和猪尾巴，这拿来有什么用呢？”

刮刮匠说：“你又不懂了，猪头和猪尾叫一头一尾，合起来就是整个了，这是出力最多的人得到的荣誉。”

榨菜说：“哼，我才不要呢。荣誉值几个钱。”

刮刮匠说：“所以我说豹子老爹这回亏大了。”

说到这儿，四人都不吭气了。

静默一会，蛮子突然说：“大家把口袋翻一翻，看有多少钱。”说着将枕头下和裤兜里的钱全掏出来数着。

见猴子、榨菜没动手，蛮子生气地说：“算我借你们的行吗？”

猴子、榨菜嘟哝着：“别小瞧人了。难道就你是好人。”于是开始凑钱。加上刮刮匠的一份，三人凑了十元钱。他们不敢去找豹子老爹，而是悄悄拿到医院财务室记到豹子老爹名下，并嘱咐医生千万别让豹子老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