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民请命,死而无憾(1 / 2)
自黄巾之乱被平定后,杨佑便被安排进了内庭,教导皇子读书。
杨佑夹带私货,把自己弟弟杨修也带在身边。
杨佑生怕自己弟弟日后再那样猖狂,口无遮拦,以致身首异处。
仅仅数月间,杨佑多次看见灵帝嬉戏于宫廷之内,其之奢靡淫乱,堪比纣王再世,宫中侍宦常偷窃宫物,其间肮脏龌龊,犹且羞语于人前。
除了这华光殿,这宫廷恐怕再无一处净土了。
昔日杨佑祖父杨赐也曾在华光殿讲学灵帝,只是如今换成了杨佑讲学皇子。
而灵帝成了一昏君昏主,杨赐的身体也越发地一天不如一天。
杨佑也在开始疑惑,这汉室天下究竟还能不能扶,难不成真的只有推倒重来?
可他不甘心,不仅是他作为杨氏子孙的不甘心,也是他作为后世来人,代表千百年汉民族人的不甘。
一个“汉”字,代表了这方土地上生存过的数十亿人难以言说的情怀。
可是汉室的腐朽,让杨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自幼文武并练,十数个春秋,寒暑不辍,却在真正面对一个将要倒塌的大厦时,无可作为,这是他一个的无奈,也是无数人的无奈。
尽管灵帝的两个孩子刘协、刘辩都不似他们父亲那般荒唐,且在杨佑多日教导下也对仁义大治之世有颇多向往,日后若有机会,期中任意一人都能做一明君。
但这二人身上有太多因果纠缠,外戚与宦官,士臣与皇室,中央权威与地方势力。
这些问题不仅束缚在这二位皇子身上,也束缚在大汉社稷上,束缚了农民,恰好农民又是大汉的根基。
这样的世道,不迎来一场乱世,是很难将之轻易解决的。
而在将来的乱世之中,谁又能给黎民百姓带来真正的太平呢?
他急需一个人,来为他指明方向,为这个天下指明方向。
中平二年底。
这夜风雨骤急,杨佑杨修才从内庭归家,方至门外,便听人报说家主杨赐病危。
杨佑闻言,如雷霆骤至,脸上瞬间露出慌乱之色。
杨佑急匆匆赶往杨赐房间,直到来到杨赐房内,每走一步,心中便多一分压抑。
“佑…佑儿!修儿………”
“阿翁!阿翁~”杨佑杨修跪在杨赐床前,声声泣涕喊道。
“佑儿,修儿……莫哭,莫哭!”
杨赐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依旧试图伸手为杨佑杨修擦掉眼泪。
杨佑伸出手握住杨赐已经枯槁的手掌,强忍悲痛道:“没哭,我们没哭,阿翁!”
杨赐紧紧握住杨佑。
“修儿!”
杨修闻言也立即把手伸了过去,杨赐握住两兄弟的手道:“佑儿才高学广,为人沉稳有度,然却、却,我常见汝似有颇多顾虑,不知你所思为何耶?”
杨佑闻言双目通红,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孙儿不敢欺瞒,孙儿常思汉室之兴衰,苍生之存亡,天下之所向。”
杨赐艰难问道:“依汝之见…天下…天下大势将如何…”
杨佑答道:“孙儿以为,杨氏世食汉禄,自当为君分忧,为国思虑!可自延熹以来,上昏下聩,孙儿自幼生长洛阳,虽随父游历,却也只在世家之间,直到黄巾之后,入了内庭,孙儿才知朝堂之暗,内庭之浊,卖官鬻爵之害,甚大,孙儿不知大厦之可扶否,狂澜之可挽否……”
杨赐闻言,眼角流下一滴泪,苦涩道:“你能心存汉室,我自是欣慰,然终须铭记,我杨氏四百年传承,皆赖汉皇天恩,虽粉身碎骨难以报答,汝有今日之名势,此亦皇恩浩荡之故也。
如今天下人心思乱,恐变数在即,但不知今日之光武皇帝何在……然望我孙儿杨佑,做今日之元侯,再匡我汉家山河……”
“阿翁!”
杨赐作为当朝太尉,洞悉着天下局势的变化,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对杨佑的困惑,杨赐已经给出指引。
这天下,还需要一位光武皇帝,需要云台二十八将……
而他杨佑,被杨赐寄予了成为云台二十八将之首,元侯邓禹的厚望。
他现在需要的,是去寻找那位再世的光武皇帝,去辅佐他,再造这汉室的天下……
杨赐又说道:“修儿聪慧,才思敏捷,不输你大哥,然…然…不如你大哥沉稳,你自幼多轻浮态,近日已有收敛,望汝日后,敛去锋芒,传承我杨家文名,不…不…不输于…你…你…大哥……才是……”
说罢,杨赐撒手人寰,彻底松开了杨佑二人的手,满怀担忧的离开了这世界。
这夜杨佑上表丁忧。
东汉的夜,不似千年后。
星空下,杨佑压抑着悲伤,十六载教养,人非草木,孰能不悲,乌鸟私情,他又岂会淡然释怀。
但是,他身上肩负的东西,不允许他就此沦落颓废于斯人之逝。
“当今之世,灵帝昏聩,幼子软弱,非得破后而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