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坦承一切（2 / 2）

片刻后，黑骑士扔掉剑，半蹲下去，轻柔而小心地抱住眼前渺小的女孩。清晨的阳光像雾化的金子，透过蒸腾着的黑雾，给可怖的倒刺尖刃末端镶上金边。

“所以说，你必须要完成这场试炼，才能拿回自己的味觉么？”张希采此时蜷缩在沙发上，小声说。

“我还想知道真相。”在这个女孩面前，季白变得直言不讳，“我总有一种自己是只陷身蛛网的飞蛾的感觉，尤其是在岛上。为什么一个大限到临前的冬之长生者会被我刺中心脏而死？那个自称为特蕾莎的璨光者对我的友善态度，称呼我为禁忌之子，我总觉得，这场试炼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那就去寻找吧。”张希采抱着季白，把头侧放在男孩的胸口，听着她沉闷有力的心跳声，声音是哭过后特有的又低又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我不知道你遭遇了这么多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击败低下头看她。她发质并不算好，平时还能梳成发绺，稍微有大动作，就会散成乱发，东一缕西一缕，横一束斜一束，还有不少头发黏在了哭得通红的脸上。此刻女孩覆着睫毛，嘴唇微张。眼角绯红的眼影被晕开，像是脸庞上生了朵缓缓流动的曼殊沙华。

“我还是要出去见那个师弟一面。”张希采吸着鼻子，“给他道个歉，然后送一件赔礼。你要不要来？”

“不了。你处理完给我发个消息吧，咱们去欢乐谷玩儿，反正现在也才六点。”季白已经开始研究手里的另一件奖励，也就是奇美拉基因改剂了。

值得一提的是，等他离开了试练世界，那把薄刃刀的信息同样可以被看到，这也是一件道具。而那套《夜游漫记》和《须知六函》则只有一条密传：研习无形之术的途径的说明。

奇美拉基因改剂

产自：时间线为22世纪5年代后的地球赫尔墨斯研究室

饮用：提升你的力量、体力、神经反应速度。根据非官方研究结论，似乎对提升寿命也有一定作用。

说明：该死！还要我解释多少次？奇美拉基因改剂里没有奇美拉基因，你们不会在喝掉他后长出三颗头抑或是一条蜥蜴尾巴！你们这些反智的愚民和脑满肠肥的政客，这只是一个代号！

看完描述，季白挑挑眉，心中一动，一口把药剂喝了下去。药剂的味道很淡，有点类似兑了水的红牛，只是喝完后口腔有点发麻。

没有什么异象，他只是感觉肌肉开始发酸发痒，浑身发热，脑子晕晕沉沉的，没办法，他勉强用便签纸记下自己的状态后，便一头倒在了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季白闭着眼睛蜷缩着，似乎被浸泡在水里。那水很温暖，而且他似乎可以在其中呼吸。

有个很遥远的声音恍恍惚惚地响起，季白此时处于一个非醒非睡的奇妙状态，他遵循着本能，向声音来源游去。可那个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任凭季白怎么游也找不到声音的主人在哪里。

在他游了很久后，那个声音似乎笑了起来，不是嘲笑，要描述的话，更倾向于母亲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做出蠢动作时忍俊不禁，听起来充满喜悦和感恩。

很快，水流真的像是母亲的手一样开始温柔地推动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停下。怎么回事？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识地感到不妙，发生了什么事？

他凭空生出一种极大的恐惧，仿佛是被天敌盯上了，恐惧到甚至不能挣扎，只是安安静静地沉在水中。肌肉紧绷至痉挛，骨头发出嘎嚓嘎嚓的碰撞声，整个人有如一件被拼来拼去的魔方。

他依旧不能睁眼。那个声音更清楚了，以水为媒介在季白耳边响起，两段不同的话同时被以咏叹调念诵，它们交响痴缠，却很神奇地能被同时听清，仿佛他们就不是同时唱起的一样。那声音空灵如弹拨水晶片。

“记住我的告诫；记住我的教导；记住我的告诫；记住我的教导；记住我的告诫；记住我的教导；记住我的……”

“相信时要保持怀疑；怀疑时要保持相信；相信时要保持怀疑；怀疑时要保持相信；相信时要保……”

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恐惧越来越轻，他和这个地方的联系越来越轻，他开始上浮，上浮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露出水面前的一瞬间，他心中明悟，一旦露出水面，就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他奋力挣开眼睛。在这靠近水面的一瞬间，他如脱桎梏，往身下水深处望去。水很混，暗红色，还漂浮着不少絮状物。但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可那种被注视着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出现了，耳边也又重新出现那带着笑意的呢喃声。

“见鬼。有谁能帮我算算我最近在梦里见过多少陌生人了？”季白低声咒骂一声，猛地起身。

他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窗外有令人心躁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