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北军(1 / 2)
光湖里里墙外,热淋淋的血洒了一地,冬日干硬开裂的黄土被软化了。
江顾双腿成弓步,横握铁剑,看着远处打得正酣的伯恢、公孙牛,一时间竟插不上手。
二人不愧是边境考核甲等,拼起命来,不遑多让。
他们的打法并不像三国演义中阵前单挑那么文艺,更没有两把武器抵在一块角力拼劲儿的扯淡情况出现。拼命不是掰手腕!
这个关头,以伤换伤,以伤换命,快速攻击令对方受伤流血失去战斗力才是正解。
伯恢拿着剑,冷眼横眉。
在对方穿着汉制红皮革甲,铁剑并不锋利的情况下,他的每一击必须用尽气力,直打要害。
除横劈两肘外,专用剑刃专门刺向对方的面门、小腹以下的各个部位。
公孙牛亦是如此。
二人为了打中对方,有时不惜亮出破绽,引诱对方攻击,以伤换伤。
公孙牛砍伯恢胳膊,伯恢直接刺向公孙牛的大腿,要么都后退,要么就同时见血。
短短片刻,二人浑身上下的皮开肉绽的位置就超过十处。
“汝这厮左肩中了一箭,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战斗。”伯恢惊愕,后退五步缓了几口气,感受着左肋伤口传来的痛楚,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汝也不差!”公孙牛亢奋地扭扭脖子,从嘴里吐出一口血痰,“服役十年间,能与吾打得难解难分的,没有几个,怪不得塞中只派了两个人追捕。”
他眯着眸看了眼在大老远观战的江顾,咧开嘴,对伯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汝这燧手都有如此本事,想来那燧长也不是寻常之辈吧?没有上前以一敌二,甚是仁义!”
“拿下汝,吾一人足够!”伯恢恶狠狠啐了口唾沫,又摆开拼命的姿势,骂道:“堂堂七尺男儿,不思一刀一剑效命疆场,反而助纣为虐,为人贩提供便利,汝祖宗的脸都被丢尽了!”
“大家各有所求罢了。能吃到鸡,别说卖几个人,把燧卖了又有何妨?”公孙牛桀然一笑,听着狗洞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略显呆笨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杜喜爬出来了,一边死盯伯恢动作,一边责怪:“喜兄,不是让汝赶紧跑吗?”
“吾不识路。”
公孙牛没有戳破,欣慰一笑:“那汝还有力气吗?”
“有!”
说话之间,杜喜手中弓弩上弦了,欲要瞄准。
江顾见状赶紧射出一矢,镇住二人动作,惊呼:“伯恢,后撤防御!”
伯恢很有自知之明,对付公孙牛已是心神俱惫,根本无法分神留意一旁的杜喜,不敢托大,又迅速后退数十步,一直到了江顾的身旁。
他沾满鲜血的手在衣裳上抹了两下,充满歉意地作揖:“燧长,都怪吾心急,只射中一箭,没能令其丧失战力。”
“不怪你,谁能料到公孙牛出来的时候会拿着‘盾牌’。”江顾苦笑,看着远处地上那只被弩箭射穿的铜釜,颇感无奈,两个贼寇的警惕性比想象中的要高,看着满身是伤的伯恢,关心道:“汝伤势要紧吗?要不今日先放此二獠一马。”
“呵呵,放吾一马?吾可不打算放尔等一马!”公孙牛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二人的交谈,抬头大笑,狠声道:“让汝二人跑了,下次恐怕面对的就是平城县尉的数百人马了!今日,要么尔死,要么我亡!”
“牛兄,要不算了吧。”杜喜忌惮地挑了挑眉,“那燧手近身搏杀身手了得,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状态全满的年轻燧长。”
“怕甚?在吾受伤的情况下,那人依旧不肯出手。”公孙牛声音洪亮,故意笑着说给两方人听,“若没猜错,尔这燧长刚上任不久吧?瞧这胆怯的模样,打起架来定是个草包!不过,能领着人找到乃公藏身之处,值得赞扬。”
江顾脸色微变。
公孙牛的反应能力,比自己想的要高。
“原来是个狐假虎威的雏儿。”一旁的杜喜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阴沉的脸色浮现一抹邪笑,“早说啊!吾亦在燧边生活了十年,虽然没杀过匈奴人,但守燧的时候,可杀过不少狼、熊。牛兄,看来今日老天站在吾侪这边。”
“别啰唆了!燧长归汝,持剑猛士归吾!杀光之后,去河边炖鸡汤补身子!”
“唯!”
听到吃鸡,杜喜顿时来了动力,直接丢掉手弩,青铜剑出鞘,挺着肚子率先冲上去。
公孙牛紧跟其后,直奔伯恢而去。
相距十五步,不过二十米,对方已经冲锋,恐慌急切情绪的冲击下,手弩几乎没了作用。
江顾当机立断,丢弃手弩,拔剑迎敌。
仅五秒钟,双方便短兵相接。
呯呯的清脆声,在空荡荡的旷野回荡。
杜喜吃鸡肉养出来的丰满体态,令其打架充满了优势。
每一击,都震得江顾虎口生痛。
这要是砍在身上,绝对剑剑入骨。
“汝二人今日就把性命留下吧!”公孙牛战意迸发,大喝一声,看准时机,一脚踢倒伯恢,双手死握剑柄,从上往下,瞄准后者上半身,猛地刺了上去。
“尔敢!”江顾目眦欲裂,欲要搭救,却被杜喜死死缠住,因为分神,肩膀还被劈了几剑,鲜血流出。
“死吧!”公孙牛发出胜利者的呐喊。
剑刃刺下来的时候,侧面突然传来一股冲击力,使得剑锋偏了三寸,插空了,径直插进深土里。
伯恢趁机起身,反给公孙牛一脚,把他踹开。
“还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