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遇淑(1 / 2)
“少爷您去哪儿了?可担心死小的了。您要是出什么事,小的如何跟老爷交代啊。”马统打老远儿看到了自家少爷,紧步迎了上去。
马文才本就心乱,按按眉心不耐烦道:“闭嘴。”
“少爷您饿不饿,小的这儿给您留的有食堂的饼,您先吃几口?”马统接过灯笼问道。
马文才揉着太阳穴走至桌边坐下,将药包搁在桌上,忽然注意到桌上有个沉甸甸的锦囊,下巴扬了扬问道:“这是什么?”
马统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回复:“您下午出去后,医舍那个大高个儿来过,说是补偿咱那些点心食物的,小的都说不收了,他还威胁人……”
骨节分明的手拎起锦囊抽绳,上面的花纹似乎在医舍见到过,略一掂量,似乎还不少:“呵,祁誉,你以为这样就能跟我划清界限了?”马文才唇角扬起冷笑,手上收力死死攥住了锦囊。
马统吭哧吭哧端来热水伺候洗漱,看见马文才对着锦囊和桌上的药包出神,忍不住提醒:“少爷?少爷?该洗漱了。”
马文才这才放下装满银两的锦囊,正要撩水净面,却又想起祁誉的叮嘱,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单手洗漱。
“少爷,那个药是……”马统一边铺床一边问。
马文才手上随意翻阅书页,淡淡道:“祁誉开的。”
“那是丢了还是?”
马文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理直气壮道:“当然留下,这伤是因她所致,自然要她给我诊治。”
“是,那小的退下了,少爷您早点休息。”马统应声端着水盆退出宿舍。
祁誉回到内屋,屋内还是那两盏灯火,桌上的纸条也未动过,失落地叹了口气,拿起纸条在灯火上点燃,纸灰带着火星飘落在地上,祁誉抬脚踩了过去。
洗漱过后换上睡裙散开头发,添足灯油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念起藏堰谷来。
祁誉抬起右手,透过指缝盯着屋顶发呆。轻嗅到指尖残留的白药气味,又想起今天遇到的问题少年,自言自语道:“这人真怪。”
此时马文才在宿舍里也准备就寝,王蓝田不知道逃到了哪间宿舍,正好自己可以独霸寝室。
熄灯之后,躺在床上的马文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审视片刻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包扎方法真奇特。”凑近鼻子闻了闻,药味和祁誉发丝上的不一样。
初来医舍,祁誉有些认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最后起身去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打开后指尖轻沾两下涂在手腕处。
“还是闻着这个气味安心。”
等祁誉起床已是第二天巳时一刻,祁誉慢悠悠坐起身来,回忆着昨晚做的梦:大概就是得罪了马文才,他爹护短向陛下告状,为了不给师父找麻烦,自己主动离开了藏堰谷。站在人山人海的集市中,有相亲相爱的夫妻,有带着孙子摆摊卖糕的老大爷,有脖子上驮着女儿还不忘握着妻子手的一家三口,自己浑浑噩噩的在人流中穿梭,忽然画面一转又到了书院后山的树林,马文才一支金箭射穿了自己的喉咙。
祁誉半眯着眼下床,披着一件外衫要去茶桌旁喝水,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这里是万松书院。
“啧。”
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起床气,踢啦着鞋子出了内屋,看见正堂的桌上放了一碗豆浆和一碟肉饼,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是南星提醒自己按时吃饭。
祁誉面上才露出笑意,把纸条揉成一团,进屋去拿洗漱用品。待收拾完毕,坐在桌前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翻看医书。
没多看一会儿祁誉实在是待不住,回屋翻箱倒柜起来,在衣柜最下面的铜玄钮高装盒里找出一个四方玉玩。
她还记得是自己十二岁生辰大师兄姬逞送的,当时她也就画了个草图,给大师兄简单讲了构造和玩法,没想到竟真的做了出来。
也就手掌大小,材料看着像是翡翠,一面飘着淡春一面是翡绿,为了区分六面,姬逞根据颜色为每面都雕了不同的花样,再用金箔描镀了一层,看着十分精致。以前祁誉不舍得把玩儿,如今回忆起眼眶竟有些湿润。
这时忽听院子里有人喊:“祁神医在吗?”祁誉眨了几下眼抬手沾沾泪痕,将玉玩放入盒子塞回衣柜,起身掸掸土出了内屋。
那人见了祁誉赶紧作揖:“我是苏安,和母亲在食堂管学生们的餐食。山长说今日要给祁神医接风洗尘,中午在嘉麟楼上设宴,祁神医一定要赏脸啊。”
祁誉也回了一礼,面上笑盈盈的:“多谢小哥,祁誉一定准时到。”
苏安实诚一笑:“不用谢不用谢,祁神医太客气了,叫我苏安就行,以后来食堂吃饭咱们还能再见到。没有别的事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苏安前脚刚走,祁誉忽然意识到——嘉麟楼搁哪儿呢?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没办法,只能在书院里找找了,顺便也熟悉一下环境。
关好院门把“医舍暂无人,求诊请稍等”的标牌挂上,祁誉慢悠悠地开启了万松书院一日游,由于医舍太过偏僻,这一路也没遇见个导游。
当祁誉看到操场的时候直接飞奔了过去,这么大一片场地也太爽了吧!除了缺少观众席,这整个一足球场标配啊!
祁誉不由咋舌:当初同意来书院当校医,是觉得朝廷和书院给的工资和福利挺高,现在一看这学院的设施装备,觉得还是低了,至少能翻两倍。
再往前走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修葺的倒挺雅致,但比着藏堰谷的天然景观还是差多了。
祁誉一边欣赏一边吐槽:书院建成这样,估计王世玉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腐败了。
忽然有个人手搭上了自己肩膀,祁誉反应迅速,擒住这只手正欲蹲下用脚一扫,顺劲儿把这人反手按在地上。
谁料一回头是个身着粉衫的姑娘,祁誉招数没法收回只能挽救。拉着姑娘的手两人转了一圈,换劲儿往自己方向送,又担心自己劲儿小一只手拉不住,另一只手尽力去揽拉粉衫姑娘的腰。
等稳住身形,祁誉暗暗得意,还好自己眼疾手快脑瓜灵,要是把这姑娘伤了那才丢藏堰谷的人呢。
待看清怀中姑娘脸蛋通红一脸羞意,才想起来:我现在女扮男装啊!
祁誉急忙松手赔礼:“姐姐对不住,刚才我以为是坏人差点不小心伤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那姑娘背过脸整理衣衫,轻咳一声:“无事。”然后偏过头问:“你是学生?怎么这时候不去上课还在书院闲逛?”
祁誉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学生,我是校医。啊,对了,这是我的名帖——藏堰谷祁誉这厢有礼了。”祁誉从衣袖里掏出名帖递过去。
粉衫姑娘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件,低头瞧着名帖自言自语:“不是说要来位姑娘吗?怎得是……。”
“师姐要去城里施药,因此就派我来了。”祁誉挠挠头解释道。
“原来是祁誉祁神医,是我失礼惊扰了祁神医。”说罢深服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