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见时（1 / 2）

堂姐打开了电视机，是黑白的。几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拉起了家常。

堂姐夫以前在河南当兵，堂姐是随军家属，堂姐夫转业后，堂姐也安排在这家省属国营企业做后勤服务工作。他们生养了两女两儿，大女儿叶丹、二女儿叶青，两个儿子是老三叶军、老四叶兵，除叶丹刚参加工作外，其他三个都在上学。向文允心想，好相像呀，父母也生养了两儿两女，只不过老大老二是儿子，老三老四是女儿。父亲也在部队当过兵，退伍后本来已在京城安排了工作，只是阴差阳错回到了原籍农村。

说话间，客厅的门开了，人还未见，一个清亮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客人来了呀，舅舅你好呀，舅爷好呀！”待人来到跟前，向文允一看，正是叶丹，见她笑容满面，手里还拎着一袋子东西，转身放到厨房，又回到了客厅。

“这几天都在盼着你们来呢，这有三个月没见面了吧，等到再见时同学变成了舅舅，呵呵。”叶丹一边俏皮地说笑，一边拿起暖水瓶给向文允和父亲倒茶。

向文允说：“是没想到呀，以前见面不识舅，今天舅就到跟前，呵呵。”闻听此言，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

堂姐起身到厨房。叶丹拿起一个苹果削着，偷眼打量向文允：他穿了一件65式绿色军上衣，是两个上兜的那种战士服，里面穿的是白衬衣，白衬衣领子翻在绿军衣领子外面，这种穿法有点创意，感觉别具一格，下身穿的是蓝色长裤，脚上穿的应该是一双塑料仿真皮鞋。看上去，比以前好像又帅了点，显得清爽利落，透出一股英气。人长得端正，还这么聪明，有才气，现在又考上了学，以后就是干部了，怎么忽然间就成了自己的舅舅呢？

叶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向文允的父亲，又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纺纱车间的微尘免不了会沾染在身上。下班后，她专门到工厂洗浴室洗了澡和头发，用从家里带去的衣服替换了工装。她的眼前闪现出高中时向文允的一些片段，也浮现出舒雅莉的身影。这会儿是周六下午，现在舒雅莉应该从学校回到了家里，她甚至起了给舒雅莉打个电话的念头，但终于还是没打。从洗浴室出来，她又到附近卤菜店买了两个卤菜。

叶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向文允，转身走向厨房：“老爸，你辛苦了，饭做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来给你帮忙呀？”

“呵呵，不用帮忙了，还有两个菜一炒，七点钟就可以开饭，你妹妹弟弟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向文允环顾了一下房间，堂姐家住的应该是三室一厅的单元房。这间客厅，应该有二十平方米左右，布置得简约而雅致。

叶丹过来对向文允说道：“舅舅，帮我支一下餐桌，准备吃饭了。”

客厅里放着一个可以坐六个人的西餐桌，是平时一家人吃饭用的。他们从一个房间里抬出一个圆桌面放在西餐桌上，再放上一个可以转动的稍小一号的圆桌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一米六直径的圆形餐桌，可以坐十二个人就餐。圆形桌面、椅子与西餐桌都是枣红色木制的，向文允感觉一大一小两个桌面都很重，心想这是什么木头做的。

在叶丹和向文允摆放餐具的时候，叶青、叶军、叶兵从外面回来了，堂姐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是赶着点儿回来的呀，家里来客人了，这是从老家来的舅爷、舅舅。”他们一起忙向向文允父子俩打招呼。

看得出，为迎接招待向文允父子俩，这顿晚饭是堂姐堂姐夫精心准备了的。八荤六素，其中三个炖汤，一个是鱼头火锅，一个是牛肉炖萝卜，一个是肥肠炖海带，还有两个卤菜是烧鸡、猪蹄，满满一桌子的菜。堂姐夫的厨艺不错，做的菜的味道跟馆子里的差不多。

喝的是郎酒，这是向文允从高中课本上知道的一种名酒。父亲很是感动，端起一杯酒，叫上向文允，一起向堂姐堂姐夫敬酒：“兴全、荣芝呀，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给你们添麻烦了，让我们很不好意思。”

堂姐夫说道：“快别这么说了，你是长辈，第一次这么远来，文允弟弟考上了学，这是大好事，就当我们一起庆贺吧。”堂姐也附和着，大家一起干杯。

堂姐给向文允和父亲夹菜：“尝尝道口烧鸡、老东门猪蹄味道怎么样，兴全手艺不错，但这个还做不了，这是叶丹下午专门在卤菜店买的，都是有名的卤菜。”

叶丹笑着端起酒杯站起身，先敬了向文允的父亲，又倒上酒，对向文允说道：“舅舅，我真得要祝贺你，高中两年太不容易了，这我是知道的，现在终于有了好的回报，我要敬你一杯，祝你鲤鱼跃龙门，心想事成，前程似锦！”

“谢谢，谢谢你，我也敬你，”向文允忙端杯站起身，笑着说道：“祝你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向文允未坐，又倒满酒杯，转向堂姐堂姐夫：“姐姐，姐夫，我父亲刚才说的，也是我要说的，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向你们表示衷心感谢，祝你们健康平安，幸福快乐！我敬你们一杯！”说罢一干而尽。

堂姐堂姐夫笑吟吟地一边干杯，一边一迭连声说，别客气，别客气，一家人嘛，快吃菜，快吃菜，別喝这么急，慢慢喝。

就这样，晚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大家推杯换盏，谈兴甚浓，其乐融融。酒喝了两瓶，向文允和父亲、堂姐夫喝的多些，每人有五六两左右，叶丹喝了有二两，堂姐喝了一两。叶丹的妹妹和两个弟弟吃了饭，早早下席了。

这次家宴，给向文允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也让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酒量大小——半斤只是微醺，再喝半斤会醉。事实正是如此，向文允后来在无数次公务接待中喝个八两酒没问题，当然一般场合不会喝这么多，多数时候控制在半斤以内。

第二天蒙蒙亮，父亲吃过堂姐做的肉丝面条，坐公交车到火车站搭车回家，向文允和堂姐送他到楼下不远处的公交站亭。

早饭后已到九点钟，叶丹跟她妈妈说今天刚好休息，可以引舅舅熟悉熟悉环境，顺便送他回学校，中午不等她。叶丹说的是实情，其实心里也是想有机会跟向文允单独在一起方便说话。向文允与堂姐堂姐夫告别，他们叮嘱向文允别见外，星期天没事就过来玩，这里也是你的家，向文允连声道谢。

出了门来到大街上，叶丹说，先走一程吧，在前面坐车到人民广场。叶丹给向文允介绍了从学校到工厂生活区大概有多远、坐几路公交车以及怎么坐公交车，又介绍了这座城市的大致概况。

叶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西服套装，内穿一件天蓝色衬衫，颈上扎了一条蓝底红花小丝巾，外套恰到好处的收腰勾勒出身体的完美曲线，圆圆的脸型被齐肩波浪烫的发型巧妙装扮，肩上挎着一个白底蓝格子布艺提包，看上去姿态优雅，气质端庄。向文允心想，叶丹变化太大了，真会打扮，这身穿戴显得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