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2 / 2）

姜明推开房门，二人一左一右进去。

……

没多久，乌雄便惊恐地跑出了屋子，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鬼怪在追着他一般，一路狂奔到院外弯腰呕个不止。

屋内人听到乌雄狂奔出去的脚步声也不以为怪，这幅场景他已经见过太多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他抬起头后却见有一人仍站在屋内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随即稀奇道：“你倒是耐得住。”

姜明此刻面色也有些苍白，问道：“你是宋哲？”

“若你要找的是司狱的宋哲，我便是了。”一个面色惨白仿佛常年不见光的青袍官员从桌后站起身，姜明看见他双手上戴着材质不明的白色手套，手套上更是一片血污。

这间屋内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赤裸着躺在一张张木桌上，有的尸体腹部大开，体内的脏器都被翻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也无怪乌雄一见到这幅如炼狱般的场景便夺路而逃。

“我奉总督大人的手令而来，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个案子。”姜明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尸首，只盯着宋哲的双眼道。

宋哲惨白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地潮红，急切地朝姜明问道：“这个后面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剖解验尸了？我宋哲平生遇到的人不在少数，举凡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的人，都无一例外地作呕，这是人体本能的反应，偏偏你就能站得住，我不信你是第一次看见。”

姜明前世的职业的确偶尔接触一些尸首，因此才比乌雄更能忍受一些，只不过此刻也忍不住面色发白，要说姜明不是第一次看见解刨尸首，的确也是，因此他微微点头。

谁知宋哲看到姜明点头承认的模样更加兴奋了，快步走到姜明面前道：“我相信我的记忆力不会出错，我们肯定是第一次见面的。如何？你在哪个地方见到何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姜明暗暗腹诽，在前世的验尸房，有本事你去看看？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他思索了一会，道：“战场上也不时见到这种类似的场景，因此见怪不怪了。”

宋哲闻言有些失望，喃喃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人与我想法不谋而合，可惜，可惜啊……”

姜明对眼前地一切都感到有些疑惑，道：“宋司狱，你这是？”

宋哲稳了下心神后解下手套放到一旁，一边在盆中洗着双手一边对姜明道：“你可知道，这些尸首是会说话的。有些歹人犯了案，自以为作案手法天衣无缝，但这些尸首却是他们犯罪的最佳证据。”

姜明点点头，道：“你是说有的死因或者作案手法需要……你这般才能验出来么？”

宋哲不禁讶然地看了姜明一眼：“是，只不过总有些人在一旁说三道四，说我此举有伤天和，简直是胡说八道！若不能还死者一个清白，若杀人者在杀人后依旧逍遥法外，那才是有违天和！”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姜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世界如此之大，老天爷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这时候就需要宋司狱这般的人来弥补天道的不足。”

剖解尸首这种行为无论是出于何因，在这个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社会风气下都是受尽了白眼。哪怕是宋哲这种出于维护正义的目的的剖尸，有时都会受到死者家属的激烈反抗甚至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