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莲华落乱（2 / 2）

然而加百利拒绝了他的好意，淡然的说：“此处甚好，可葬吾身。”

“您…知道？”奥索夫有些迟疑，却转手紧握着剑柄。

“如今，萨兰国战败元气大伤，失去了他们的阻挠，还有比现在更适合拔除‘异类’的时机么？人类王庭只需像谋取前任‘主教’的生命一样，将我除去，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光明王’在联邦中彻底抹除。而自当接受萨兰国邀请，我就清楚这是一次通往地狱的旅途。”

“地狱？”

“是啊，地狱！神明怎会接纳我这样的神棍去往天堂呢？那只会让神明感到蒙羞。”

“这……”

“所有的神明都教导自己的子民要仁爱、正直、忍耐与宽容，可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凭借着身上的衣冠，坦然的接受着人们对神明的爱戴与尊重，当这份爱戴与尊重成为了人们之间的隔阂与对立，甚至发动干戈时，我却无能为力的改变什么……”

“大人，这并不是您的过错……”

“那是谁错了？！却要我为此付出生命？”

“我…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在您身死之后，您将会被背负叛国的罪名，而这样的耻辱也会延印在您的信仰之中……”

“嗯~并不是多高明的谋划。不过也好，至少不会伤及太多的无辜民众，虽然是谎言，可也好过无谓的争战与杀戮……”

“只是……您既然清楚王庭的决定，为何还要接受这次邀请呢？”

“因为光明王赋予我的责任！为了杜绝亡灵的再次卷土重来！别忘了一直隐忍在暗处的魔族，试想若有百万亡灵出现在大陆，那将是所有生灵不可承受之痛！”

“…………”霎时，奥索夫只觉得胸口生出一团闷气淤塞了喉咙，“您还有什么遗愿要留下么？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您实现。”

“唉~~”加百利长长的叹息，夹杂在寒风之中透彻苍凉，“别误会，我不是哀叹自己，而是流血……”

奥索夫下意识的摸摸了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挥之不去，也提醒着他山坳那边已然动手。但为了保证任务的万无一失，他还要拖延到同伴的到来。

“对不起了，大人。”奥索夫轻然拔剑，而他所激发的金黄色斗气，在这满目银装的天地，分外明晰，“您不该远离追随者的保护而独自离开……”

追随者，忠于“主人”的护卫。他们可以是学生，可以是好友，也可以是“信徒”等等不同的身份，但唯一不变的就是“无惧舍身”的勇气。

“哎……我只是不敢看着他们为我而亡的模样……”加百利面朝山坳的方向，窸窣飘落的小雪阻隔着他的遥望，“愿光明与吾等同在……”

话音落去，一朵白莲从他虚捧的双手中绽放，零落，飘飞，飞去他们原本停留的地方。

花开花落，演绎着刹那间的芳华，而美丽的背后却是讲述着永恒的死亡……

十次，拥有九瓣的莲花，一共盛开了十次，业已凋零了九回……

再到加百利停止祈祷的时候，奥索夫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同伴。

九人，王庭总共指派的二十六人，只余九人，除了奥索夫，其余也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可他们归来的背后却是遗留在寒冷荒原的八十一具尸首……

“执剑！”随着奥索夫一声令下，他们毫不保留的催发着斗气。

九位黄金境武士一起升腾的斗气映染了整片天地。

金黄的斗气将早来的冬雪镀上一分“暖的色调”，但却抹不去刀锋的冰冷。

“大人，您还有什么遗言么？”奥索夫再次诚恳的发问。

他自己对于“光明王”并没有任何敌意，相反还很钦佩，毕竟他曾救了拯救了整片大陆。只可惜，当一种就算美好的事物放在了“对立面”，有多少人又会过多的去怜悯那份美好？

“令！执剑！”奥索夫已然无法再过言语，再多的话语在“大义”面前总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报以代表军人崇高敬意的执剑之礼。

“锵！”九剑出鞘，直指穹隆，斗气勃发，染尽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