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遗忘（1 / 2）

当托尔醒来，茫然四顾，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眼前的是高大的迪希，远处是那个泰坦般的活物，暗红色的巨球镶嵌在天穹之上，体会不到任何神圣的感觉，反而处处透露着诡异。

雷电照耀下的天网吞噬着一闪而逝的光芒，好似一片压抑的黑洞，托尔开始对天网感到恐惧，昨日的“暮”里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害怕将会看到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就是由他亲手造就的。

那一个个星辰在托尔的脑海里闪烁，再盘旋开来变成灰扑扑的巨大眼球，他头一次想就这样躲起来。周围空荡荡，只有庞大的迪希能给他一点安全感，天网近在咫尺，伸伸手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托尔现在却不敢，或许自己改变了一个时代？托尔自顾自的想。

可是那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元首的情况现在是怎样的？千禧和舒贝老爷的目的都达到了吗？

虽然愧疚在他那小小的计算元件上翻腾，虽然恐惧在他那绵薄的推理能力上起舞，终于好奇心与责任感大于了一切。

连接上天网，熟悉的界面，熟悉的世界。来到广场之上，周围的建筑似乎与昨日并没有差别，灰色的斑点无神的到处扫描，所有的部分进行着熟悉的简谐振动。

托尔看到了很多的人在广场上聚集在一起，他们围绕着公告一起讨论什么，托尔凑过去，奇怪的是昨日从他们口中亲口说出的谩骂不见了，就像昨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蔚蓝色的空洞，没有千禧那蛊惑人心的发言，没有流淌的信息洪流。

“托尔小子，总算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进入托尔的通讯频道，是埃里克，一位值得尊敬的老者，尽管没有“眼睛”，依旧值得让人尊重。

“哦，是埃里克啊，你好啊。”被埃里克这么一打岔，托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随便搪塞两句。

“嗯，看起来你好像今日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埃里克的语言充满关切，和善的埃里克一向这样，可是昨日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埃里克难道一无所知吗？或许是因为昨日埃里克没有登上天网？

托尔随便应付了两句，转身开始从那个病毒处查数据，很明显的，托尔发现了后台里确实有埃里克的ip，这意味着埃里克当时被这个病毒感染了。

可是，要是埃里克经历了昨日的信息洪流，他怎么可能会错过那个勾人心魄的蔚蓝色空洞，怎么会忘记千禧那家伙的演讲？

似乎天网中的所有人都被动了手脚，有人删除了天网的记忆？或者是删除了民众的记忆？种种猜测冲击着托尔的脑海，顿时一个个问题喷涌而出。

“埃里克，我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埃里克顿时发出一种疑惑的情绪。”昨天发生的事你难道不清楚吗？我还觉着你这样的青年应该时刻关注着时事呢，你难道昨日没登录天网吗？“

“啊···是的，昨日忘记了。”托尔只能顺着埃里克的话往下说。

“昨日啊，昨日真是伟大的一日，兹摩节的信息爆发昨日发生了，这个你总是知道的吧，毕竟动静这么大。”

“当然···当然。”

“昨日元首向我们大家公布了一个消息，宣布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自由的世界吗，那居然不是传说，是真的！元首说那里有一群野蛮不开化的落后种群，他们没有天网，彼此间的通讯仅仅依靠在空气中传递的波，社会效率极其低下。元首还说已经找到了去往那个世界的稳定通道，那里的人野蛮到不与我们谈判，你看到广场上的公告没，元首正在从我们当中召集人参加军队，要是我也能去该有多好，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可惜只允许年轻人参加，哎，托尔小子，我觉得你这样的去参加再合适不过了，如果你要去，知会我一声，我给你送行哈。“埃里克脸上洋溢着安逸的笑容，仿佛已经在那个自由的世界生活了。

不对，全部都不对，事件发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托尔连忙去看了广场上的公告。

“我的人民们，我们应当为那个蛮荒的世界带去团结的力量和科技的曙光，他们自私，无耻，不知礼数，作为更文明的一方，我们有能力也有义务去开拓我们的世界、纠正他们的社会形态。这堆缺乏进化的尘埃抵挡不了我们火热的意志，来吧，孩子们，届时我将作为军队的统帅，带领大家一同走向胜利。”落款是奥古斯塔--夫德斯阿，那是元首的名字。

欺骗？是谁被欺骗了？我?还是其他所有人？

托尔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公告下人们的热情和期望。人们的话语冲刷着托尔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