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士直男比金坚 狐心玲珑不服软（1 / 2）
晚宴。
灵儿正式拜了苗洛川为师，大家欢呼祝贺互相敬酒，灵儿真的有了找到组织的感觉，就像做梦般的不真实，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小狐狸眼泪汪汪的和众人聊着闹着，她觉得今天全世界都在为她祝福。
好景不长，还没吃完饭，灵儿就遇到了麻烦，苗青衫和苗洛川同时出马，一起要求灵儿去东都学城继续进修，苗洛川自信满满的承诺，三年内灵儿必然有所成就，苗青衫也立即表示之前所说都可以落实。可是灵儿犹豫了，她知道漠非是绝对不会去学城呆三年的，甚至陪她在渭水徘徊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小狐狸的心里开始犹豫起来…
“乖徒儿，你这几天鼓捣的那个小机关喵，不是还没有完结呢喵？跟为师回去慢慢弄吧，渭水分部虽大，却比不上东都学城的工具精密，在东都鼓捣这些小物件，更加事半功倍喵。”苗洛川看灵儿为难，心中有几分不忍，但又想到灵儿展现出来的天赋以及未来有可能的成就，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老头子看看漠非，自我安慰道：漠非必然明白事理，灵儿在天机宫更加前途无量，为老不尊啊喵，老夫果然也变了…
“就是啊灵儿，学城里好玩的东西可不是渭水城能比的，且学城天机宫的位置就在东都近郊——漠非也常在东都，他能随时能来看你的。”苗青衫也随着苗洛川劝说。
“…看星星和抓虫儿哪一个更好玩呢？”灵儿犹豫了很久，还是苦恼的摇头，她习惯性看看漠非，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留下或走的理由，不，她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想要一个走的理由。
漠非看着灵儿为难的样子，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挣扎许久，表情变得很是郑重和果断。灵儿少有的吐掉了嘴里的鸡翅膀，安静下来看着漠非，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漠非苦笑起来，带着惊奇和无奈——她在苗大匠师身边才一个月，就变得乖巧听话了许多啊，果然跟着老学究学些正儿八经的东西，要比跟着自己满世界的疯要好，我漠非注定这辈子就这样浑噩的过了，难道让灵儿跟着浑噩一生？看老苗和天机宫上下对文曲星的重视程度，她说不定可以做大匠师呢呵呵…想想小狐狸变成大匠师，一脸老气横秋的穿着匠服端坐，漠非突然特别想笑，不自觉地嘴角微微扬了扬——你说，她的人形是什么样子呢？喝了点酒，漠非竟然神奇的在关键时刻走神了。
“汝笑神马？”灵儿气恼于漠非竟然笑了，没好气的问。
“啊？哦，我想问你…这一个月过得开心吗？”漠非回过神，似乎确定了，认真的问。
“？”灵儿心里其实早有了期望，那期望非常简单，她盼着漠非没皮没脸的说——跟贫道去看看世界吧？最差最差也要用签个契约之类的借口吧？可她万万没想到，漠非竟然只问了一句是不是开心？小狐狸不由得烦躁起来，赌气般地说。“嗯，很开心呢，吃得好睡得好，还能学到很多。”
“哦…”漠非也有些难受了，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哦了一声，便被苗青衫拉住喝酒了，眼光毒辣的苗青衫看看漠非，看看灵儿，眼神示意洛川老爷子接茬安抚灵儿。
苗青衫作为苗家家主，自然希望灵儿有所成就，同时作为漠非的叔父，又觉得灵儿并不太适合漠非，漠非应该找个清心公主那样温婉的女子，并且一定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才叫门当户对，可以在未来泷漪清心百年之后，依靠女方的家族给漠非以助力——在东都明明有一位特别特别合适的，就算不行，我苗青衫也还有两个姑娘一个侄女没出嫁呢呵呵呵呵~咳，喵。
看着漠非没心没肺似得与苗青衫喝酒，灵儿没来由就想哭，神马东西啊？汝这一个月管过人家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做的甚么劳什子的机关吗？每天就知道斗嘴吵架的来气人，一句好话都没有！甚至没问过人家累是不累…老娘在做借助水力能自己锤洗衣服的小装置啊！做给谁的？谁天天抱怨洗衣服好烦？嘤！这…就是难受的感觉吗？做人有时候也真不好…我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人了，不渡劫了！我不渡劫汝就利诱不到我！不带我走就不带，老娘稀罕不成？我…我呸！灵儿把鸡翅根丢在盘子里，气咻咻得离开了。
“…”老苗还没贴上来劝话，灵儿便跑了，老爷子尴尬的端着酒杯，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想了很久，一拍脑门，又不放心的追了过去。
“唉…”方洺叹了口气。
“唉—”赑屃。
“沃！日！”吼吼骂了一句，拎着酒壶走了，经过漠非身边，用肩膀碰的撞在漠非胸口，把漠非撞得微微后退…漠非看着吼吼离开，摇摇头，转回身，落寞的低头，拍拍被撞皱了的衣服，再抬头的瞬间，已经挂回了招牌式的纨绔笑容。“呵呵呵，这苗吼，什么人呐~叔父，侄儿敬您。”
本来其乐融融的宴席，随着灵儿、苗洛川和苗吼的离场沉闷下去，漠非本就有些宿醉，几杯下肚便烂醉如泥，赑屃借口送漠非回去休息，方洺借口去找苗洛川交代项目，各自离开，渭水分部与漠非灵儿交好的工匠见状，也都三三两两的走了，不消半个时辰，大厅空空荡荡…学宫的猫妖长老们开始还不觉察，只是嘻嘻哈哈的恭喜苗青衫，苗青衫喝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无趣，也借故说酒力不济退出了宴席。然后，渭水分部的杂役黑着脸进来收拾碗筷了，学宫长老们左右看看，居然…没人了？你们礼貌吗喵？哎哎哎那鱼还没吃呢！哎！唉…
灵儿的小研究室里，小狐狸趴在桌上不开心。
苗洛川背着手站在门口，他心疼灵儿，但是心里还是开心的，他觉得以灵儿坚韧顽皮的心性，只消几周就会忘了刚认识一两个月的漠非，等灵儿长大了功成名就，一定不会怪责怪甚至还会感激师父的良苦用心，而且而且，大匠师不是和漠非更配吗？哎！对！这个理由让老夫心里舒服很多，总之，老夫是为了灵儿好的，嗯…还是好没底气的喵…这时候老苗看到灵儿轻轻的颤抖，心里又一软，“哎呀呀呀，怎么还哭了喵？”
“没有，牙疼吃不下好吃的，所以伤心。”灵儿依旧是嘴硬的不讲道理。
“嗯…”不知为何，老苗突然想起了自己留在东都的小孙孙，天资很差也不聪明，老苗从未有心思关注过那个憨憨的小猫崽子…小家伙常说父亲和爷爷去忙，他不需要大人陪，自己玩就很开心的，真的。因为这句话，老苗和中苗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地整年不招家，他从未像关心灵儿一样关心过自己的小孙子，小苗…该有灵儿这么大了吧？不…是十多岁了吧？突然有些心酸，老苗也伤感起来。
“师父，你去休息吧，您这几天也太累了，我陪她就好了。”方洺从后边走来，她叹口气，知道老苗在，灵儿只会更难受。
“嗯，嗯…早点休息。”老苗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哄孩子，叹了口气，放下还傻端着的酒杯，背着手，沉重的转着珠子，有些驼背的走了。
方洺一直陪着灵儿，小狐狸一口闷掉了老苗的大杯酒水，当场喝醉了，直到深夜，洺儿才将骂累了哭着睡着的小狐狸抱回了房间…
第二天，苗青衫没有离开，而是在苗洛川的陪伴之下参观了天机宫分部，并且好好视察了十六室的研究，啧啧称奇。方洺抱着兴致不高的灵儿一直陪同，二女落在队伍后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闲聊。
吼吼和赑屃果断翘班，拉着竟想不辞而别的漠非喝酒去了，而且要不是昨儿画脸风波，漠非心中有愧，吼吼和贝贝未必能留住泷二少…二人押犯人一样一左一右把漠非夹在中间，就坐在吼吼秘密基地门口的石桌上，三个小菜一壶酒，三位又喝上了…
“你他妈！怎么想的！？”吼吼拍着桌子，不可置信的问。
“我也不知道您不洗脸啊…”漠非笑了起来，端起酒杯。“贫道赔罪了，兄弟海涵。”
“你特么！别装！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吼吼拍开了漠非敬过来的酒杯，贼不高兴！
“…”漠非顺势放下酒杯，这几天喝得多了，看着酒真有点反胃，而且心情差是喝不下几口酒的，他摇摇头还是接过了话题，他也难受，他也想说几句。“灵儿在这里开心啊，我觉得她很有做匠师的天赋，比跟着我好。”
“呃—”赑屃摇摇头。“我—觉—得—”
“好啦兄弟，谢谢你们，别劝我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我也有我的考量。”漠非拍拍赑屃的肩膀，也对吼吼说，赑屃满脑袋黑线，说话慢有罪啊？这位大哥，我还没张嘴呢？
“狗！屁！”吼吼恼。“臭！狗！”
“屁—”赑屃赶紧接话，生怕又说不出来。
“唉…”漠非蔫了下去，他也纠结，他也想有个两全法…可…世间安得两全法？“吼吼你是知道的，东都几乎人尽皆知，与我泷二少交好大有裨益，但做我的嫡系就等于掐灭了前途——漠氏五友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你看看他们，一身本事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特别是冒儿，已经闲到天天惹是生非的地步了。”
“他！本身！就爱惹事！”吼吼摇头，试着安慰。
“要不是我，他能到这连个官身都没有？你们也听见了，苗老爷子说灵儿是文曲星，跟了我，她是什么星也做不了匠师！我的确可以收她入漠氏，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小野狐，在我漠氏产业里逍遥快活也没什么，可她现在入苗家了啊，我再天天拉着她，那样只会害了她的。”
“草！”熟悉东都的吼吼翻了个白眼，闷了口酒。“那！雪儿姑娘！你！也这么说！你不能误了！人家！”
“对—”
漠非一滞，眼神黯然，随即摇摇头，又笑起来。“雪儿不一样，她是我师妹，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妹妹一样。”
“渣！”吼吼直接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