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父爱如山 上（1 / 1）

又过了五天，船队进入了瑞萨公国领土，在这里船队将进行第一次补给。萨瑞公国是一个位于秦陆中部的小国家，它的土地面积不算太大，没有特别丰富的自然资源，但由于该国一直鼓励生育，所以国家人口数量众多，却又缺乏足够的工作岗位，这就导致了大量的国民不得不去邻国寻找工作。

萨瑞公国的自然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国土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却有着非常美丽的山川河流和广袤的森林，这些资源为当地的旅游业提供了一定的支持。虽然缺乏矿产资源和大规模的工业，但是在国家的南部地区，有着许多小型的农业种植园和畜牧场，也正是相对发达的农业，勉强支撑着这个国家养活国民所需的农产品。

然而，由于前几任国王的国策失败，导致了国家的经济衰退，萨瑞公国的经济形势并不好。虽然公国政府尝试着通过一些政策和计划来改善经济形势，但是由于经济积弱多年进展却非常缓慢。

牛三冬搭乘的船队停靠在萨瑞公国的罗曼城，由于是个港口城市，是该国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不同国家来此补给的船队，甚至还因此产生了一些灰色行业，专门为这些商船上的人员服务。这里也有许多从全公国各地来此碰运气的人，每每有商船靠岸，这些人就会上前毛遂自荐，希冀着能被雇用。

船队靠岸之时已近黄昏，船长当即决定在此休整两天，不仅需要补充船的相应补给，更重要的是补充2多条船上，一千多人未来十天的日常吃喝。珀西公国书院的学生们在征得带队教席的同意后，由冷清秋带队来到城中游玩放松，牛三冬也有十来天未曾上过陆地了，于是他也下了船，但并未与书院的学生结伴而行。

按照游历以来的习惯，每到一地牛三冬总会找一间酒馆，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酒。多日不曾沾酒的他来到城市的中央广场，这里是酒馆客栈的聚集地，凭借直觉没有任何选择困难地找到了一间酒馆。

这间酒馆的外观十分古朴，建筑风格与周围的房屋格格不入，似乎是一座建于很久以前的小屋。门口挂着一个用木头打造的招牌，上面写着“蓝姐酒馆”，一进门，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酒馆的内部装饰简单却又极具特色，墙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装饰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吧台墙上那张巨大，穿着火辣的美女画像。牛三冬看了看正在吧台里同样穿着火辣却忙碌的身影，不是画中之人又是谁。

酒馆里十分热闹，挤满了形形色色之人，有本地的居民有旅游者也有不少在此歇脚的船队成员。他们在此畅饮，聊天，享受着这里独特的氛围。酒馆里的音乐也非常好听，往往有一些本地的乐手在这里演奏，为这里的客人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

这家酒馆最出名的还是老板娘蓝姐自酿的烈酒---火焰酒，这酒是用萨瑞公国南部一个特定农园提供的食材酿制而成，味道独特，非常受欢迎。据说，老板娘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厨师，她的烈酒也是她的得意之作。于是牛三冬花了两个刀币，习惯性地要了些散酒，外加一堆吃食，找了个地方就坐下听着酒吧客人的闲聊。

据说蓝姐的丈夫原来也是萨瑞公国天骄般的人物，但由于一次比试中出了意外不幸亡故，自那以后蓝姐就靠这间酒吧为生。蓝姐身材火爆、姿色出众，性格又十分爽直泼辣，经常有人借着酒劲说些昏话占些乐此不疲的便宜，但几乎每次都被蓝姐以更犀利的言语给堵回去，久而久之听老板娘怼人成了当地人的一项消遣活动。当然也有许多本地客人都是冲着与蓝姐发生些什么而来的，但至今未曾有人宣布自己成了蓝姐的入幕之宾。

牛三冬对于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觉得老板娘的酒诚不欺人，确实好喝，就又要了第三大杯。蓝姐上酒时还特意提醒了牛三冬，这酒后劲大，牛三冬笑笑示意不碍事，蓝姐也就是继续忙活去了。

快到十点的时候，酒足饭饱的牛三冬不想回去太晚打扰别人休息，于是便离开酒馆往码头走去。在穿过中央广场时他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躺在广场的石椅上瑟瑟发抖，因为临近十一月的秦陆中部夜间气温已经很低了。不知为何牛三冬看到这个中年人就想起自己的父亲牛阿生，于是他走上前询问起那个中年人。

这是一个皮肤黝黑，面容苍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巨大的行李包，浑身的衣服都很旧，但浆洗得很干净，看得出来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大叔。牛三冬问道：“大叔，现在晚上这么冷，为什么睡在这里？”旋即他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要是有地方睡谁会睡这里，于是又关心道：“吃过晚饭了吗？”

大叔没有直接回答牛三冬的问题，而是略微有些羞赧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吐字略微有些不清地说道：“一会睡着了就不饿了。”让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牛三冬倍感亲切之余又想起了牛阿生，回过神来后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大叔就又来到蓝姐酒馆，大叔其实并不愿意，但他拗不过牛三冬的力气。

牛三冬点了两份丰豚肉，两大份主食和两大杯蓝姐自酿的火焰酒。看着牛三冬点了这么多吃的，中年大叔心中有些忐忑，并没有去动桌上的吃食。牛三冬笑着说道：“我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吃不下去了，你要是不吃那个漂亮的老板娘也不给退钱。”听了这话大叔反复道谢后就不再扭捏，端过主食盘子和弄和弄就吃了起来，不到五分钟一阵风卷残云后，桌上就只剩下两杯火焰酒了。

大叔的胃口和吃相，让牛三冬差点以为他是个战职修行者，本想再点些吃食却但被大叔拉住，死活都不让再点。他解释自己是在因为运输车上站了3时多个小时，期间没吃过东西才会这样，牛三冬也没再坚持，他知道有时候过分热情的帮助也会伤到人，给大叔介绍了火焰酒的美味后，两人开始边喝边聊。

大叔名叫刘万强，今年才46岁，就是萨瑞公国的人，但他的家乡离此地还有2多公里。家中有三个孩子媳妇和老娘，为了养活一大家子，经人介绍他前往珀西公国挖乌铁矿，由于来回路费太贵，他已经有六年没回过家了，只是每年将赚到的大部分钱寄回家里。这一年他实在熬不过思念家人，思念孩子的苦，最终决定回家。

为了节省路费，他一路风餐露宿，遇到好心商队就搭便车，没有就全靠自己的双腿，连走带坐车他已经走了整整八天，现在他在离家只有2公里的地方遇到了牛三冬。他告诉牛三冬，在他记忆里，他们的小镇上每天都有车队往这座城里运输新鲜的蔬菜瓜果，一番打听后他就在中央广场等待明天中午左右到达的车队，然后明天晚上他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了。

喝着聊着，刘万强下意识地又感谢起了牛三冬，说自己其实熬得住，平时晚上不出工的话自己一般也都不吃饭。也许是太久没有休息，也许是酒量本身就不太好，刘万强眼神渐渐有些迷离。牛三冬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个父亲的碎碎念：

“我出门时最大的儿子才六岁，两个闺女才三岁和四岁”，说着从怀中拿出家里寄给他的画像。

“我和孩子沟通的太少，他们只知道有个爸爸，但没什么感情。”说完既尴尬又牵强地笑了笑。

“我媳妇是我们镇的大美女，跟着我算是苦了她了。”

“我老娘都快八十了，还得每天忙种地，是我不孝啊”

尽管蓝姐酒吧里很是喧闹，但刘万强还是说着说着就趴到桌上睡着了，牛三冬觉得这杯火焰酒刘万强喝对了，自己也喝对了。刘万强让他明白，对于背井离乡的人来说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确实很难，但更难的是像刘万强这样，在遭遇生活如此的苦难后依旧能不抛弃不放弃地坦然面对，这种坦然其实是一种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