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知退(1 / 2)
夕阳西下,当牧童赶着耕牛回家时,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被踩的“咯吱咯吱”作响,也预示着劳作的一天即将结束。
城门口卖酸梅汤的老阿婆,看着私塾下学的孩童从身边追赶而过,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笑容。
这时城门口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身着一席青衫,面容白皙清秀,在城门口踌躇了许久,始终未曾踏进半步。
门口的黑瘦守卫看着此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举手投足自有一番气度,应该是个读书人,于是走上前去,恭敬道:“先生不用担心,我们青山县进城不收取钱财。”
“担不起先生一词,我只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罢了,叫我白知退就好。我倒不是担心钱财,只是我找一户人家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寻找到他们成了我存在的意义,我走遍了大奉西南三府,这青山县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这里也没有,我就要往西方夷族去了。”
“先生可不能乱说,那夷族是什么地方啊,吃人都不吐骨头,你这个身板去了都不够人家吃一顿呢。再说了,夷族早就被咱们骠骑大将军打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了,连夷族大王都丢掉老婆孩子逃命去了,只剩下几小股散兵在草原上逃窜,不过也杀人不眨眼,先生可不能乱跑。”
白知退洒脱一笑:“把他们杀光了就不怕了。”
守卫一撇嘴,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光说不练假把式。”
随后还是热心开口,“这样吧,我带你去找张稳婆,那个老不死的活得久,说不定能帮你。”
白知退一拱手:“烦请小哥带路吧!”
守卫和同伴交代了一番后,和白知退向城内走去。
通过交谈得知,守卫叫孙小狗,自幼长在青山县,可惜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就遇难了,母亲生下他后改嫁,并未带着他。
能活这么大全是靠张稳婆和街坊们救济,谁家有一口剩菜剩饭就拿到孙小狗家,不过守城门的俸禄微薄,仅能果腹而已。
“老不死的,出来接客了!”孙小狗用力地捶着木门,大声叫嚷道。
白知退头顶缓缓冒出一个“???”,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不太对劲,正打算开口制止。
门内忽然传出动静,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骂咧咧:“敲你个死人头啊,龟孙儿,老婆子这口气差点让你敲过去!”
门打开,走出一个面容愁苦的老妪,头戴一方灰色头巾,麻布衣袍,袍子上有几处显眼的补丁。
白知退和孙小狗走进去,老妪端来两个白瓷碗,碗中是清甜的井水,孙小狗拿过来吨吨吨灌了几口,“这位白先生有些事想找你打听。”
“老婆子我年纪大咯,记性时好时坏,不知道能不能帮到这位白先生的忙。”张稳婆慢悠悠的躺到摇椅上,粗糙的手掌拿着蒲扇不停摇动。
孙小狗眉头一皱,“你不是昨天还跟孙寡妇炫耀我八岁那年拉完屎会把屎捏成二癞子的样子吗?今天你记性就不好了?”
白知退不顾头上缓缓冒出的“???”,沉思了一会,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掌心大的香囊,
“老人家,我出门一向不怎么带钱财,不过我这里有一个好友所赠的香囊,想来应该还是值一些钱的。您老不嫌弃的话,就当我送给您的见面礼了。”
张稳婆接过香囊,左看看右瞅瞅,看不出什么名堂,迟疑道:“这玩意真值钱?我年纪这么大了,你可不能骗我啊。”
张稳婆丝毫不知晓她拿在手中毫不怜惜的香囊乃是湘绣名家吴家太母的遗世之作,湘绣吴家绣技有“平、齐、和、光、顺、匀”的特点,乃是历朝历代专门供奉宫里的御用珍品,每一幅绣品完成后还需在尚衣建报备才可出库。
这面五彩鸳鸯戏水香囊图案秀丽,构思巧妙,另一面还绣着“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绣品虽小,但也是世上独一份的孤品,用钱财无法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