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木化失魂(1 / 2)
乐善堂中,四五个家仆合力拉住一位疯疯癫癫的金衫男子,他的面如死灰,双眼空洞无神,眼珠浑浊不堪,嘴中还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
过了一会儿,一个黄衫丫鬟端着一碗浓稠的绿汁汤走了进来,谢佩环一脸焦色,忙接过绿汁汤,又命家仆压制住金衫男子,好让她更顺利地为他服药。
就在此时,金衫男子一扬手,力度虽不大,但几个家仆看见他忽然木化干枯的双手,瞬间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金衫男子愈发无法无天,在堂内张牙舞爪的,仿佛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你们快拉住少爷!”被丫鬟护在身后的谢佩环急得脸颊绯红,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指着大堂内发狂的贺琅轩。
“夫人,少爷实在太奇怪了,我们不敢啊……”
“是啊,夫人,少爷的模样太可怕了!”
“好像是要吃人!”
众人被贺琅轩在堂中围着跑,谢佩环手中的药碗也在追赶中无意打碎,珍贵稀奇的萱草就这样覆水难收。
不过忽然之间,贺琅轩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似的,顿在原地。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他的双脚也在慢慢木化干枯,生得丑陋不堪。
谢佩环正伸手提帕子抹泪,一道蓝光乍现,贺琅轩见光后立刻合上双目,笔挺地沉沉向后倒去。
“轩儿!”
惊叫声落下,一袭蓝袍的容修骤然出现,他稳稳地扶住贺琅轩,又伸手替他诊脉。
“多谢容医师。”谢佩环快步走上前,眼神幽忧地盯着贺琅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容修拿出一颗褐色药丸给贺琅轩吞下,又冷静地询问事情始末,“令郎昨日去了哪里?”
谢佩环回答不上来,转身寻找贺琅轩的书童,质问道,“小章,少爷昨日到底去了哪里?”
小章上前几步,声音怯怯懦懦,“昨日少爷和几个朋友喝醉了,然后便去了无稷山,说要看日出,没成想……夫人,我真的只知道那么多,少爷不让我跟着上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能让少爷一个人上山!”谢佩环厉声指责道。
“夫人,是少爷不让我跟着的。今日回来的路上少爷明明还好好的,只说自己犯困而已。可一回府,就性情大变,要打要杀的。”
“同去的人都在何处?”容修再次开口,声音仍然是淡淡的。
“一位是马家二公子,一位是苏家大公子,还有一位是莫家小公子。”
“贺夫人,照料好令郎,切记不要让他见光。”
“好好好。”谢佩环应下,见容修有要走之意,又问道,“容医师要去何处啊?”
“不出意外,其他三家与贺府情况相似,耽误不得。”
“原来如此。那容医师早去早回。”
容修望着谢佩环,不应不答,下一秒,一道蓝影在众人眼前转瞬即逝。
“娘,哥哥他怎么样了?”贺琅姝、傅北溪和九畹晚一刻到达,和那道蓝影擦肩而过。堂内此时已经恢复以往的安静,两个家仆扛着贺琅轩到内厅的罗汉床上休息。但当贺琅姝看到贺琅轩变异的手足,还是捂住嘴惊叫了一声。
“容医师说只要不见光,暂时没有大碍。”谢佩环此时也顾不上受惊的贺琅姝,只守在贺琅轩的身边,眼眶泛泪。
傅北溪上前抚慰了贺琅姝两句,又瞥向身旁的九畹,她的眸中仿佛涌动着淡淡的忧愁,眼前这一幕场景,是否让她回想到死寂一片的曲畔?
“容修呢?”九畹轻轻地开口,目光有意地扫视着厅内。
家仆阿蒙见谢佩环没有回答,便应道,“容医师去少爷朋友的府上看看,很快回来。”
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一道厚实的中年嗓音打破堂内的寂静。由谢佩环派去报信的家仆带着贺业晗走进厅堂,一边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老爷。”谢佩环立刻起了身,奔向贺业晗,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胳膊,啜泣不已。
“爹爹。”贺琅姝也是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贺业晗望向罗汉床上的贺琅轩,心中一震,但脸上毫无惊诧之色,只是沉着地询问谢佩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傅北溪所言,贺业晗从不信妖魔鬼神之说,可如今贺琅轩身负异疾,常人见了要么是脸色发青、趋之若鹜,要么是失声大叫、逃之夭夭。贺业晗的表现着实古怪,像是对此事司空见惯一般。九畹心里疑惑,却又没有依据,只好将目光牢牢锁在贺业晗身上。
“老爷,都是我没有管好轩儿,才害他受了这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