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1 / 2）

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欧阳锋

一转眼，29年已经快要结束了。

李辉回来后，收到了那封凌忆五月份写的一封信。

只是他收到的时候，已经是12月了。

12月，是部队最忙碌的，一个月，年底专业考核，体能考核，老兵退伍，新兵入伍。

所有的事都集中到了这个月。

李辉他们刚回来休息了不到两天，就要开始准备年底考核。

体能考核三天后，专业考核四天后。

可以说一刻都不能休息！

紧张的训练氛围，早上起床号一响起，就得立马爬起来，换好训练服直接集合列队，然后一声哨响，五公里开跑。跑完回来直接洗漱整理内务，然后三个小时的专业训练。上午的就算完成了。下午直接开始单杠，双杠，4米障碍跑，负重五公里，整整一下午四个小时的体能训练。

等到五点结束的哨音吹响，李辉别说走了，爬都爬不起来了，躺在操场上一动不动的喘着气。老兵们也都是汗流浃背，全部精疲力尽了。

李辉闭着眼睛。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软了，跟烂泥一样完全动不了，已经站不起来了。

现在谁过来给他两刀，李辉都不会反抗。

你直接捅死我得了。。。。

吃饭洗澡睡觉，平常嚷嚷着要自由活动的顾嘉明，这时候连话都喊不出来了，回到宿舍，大家洗了澡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毕竟离考核就几天了。。。。。

三天的魔鬼训练。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

考核地点是教导队，直接按连为单位，通信营两个连队，无线连和有线连。无线连先跑，考核成绩以连队最后一名的到达时间为准。

是的！

你没有听错，取最后一名的成绩作为全连的年终考核成绩。

换句话说，你第一名跑的再快也没用，所有人都快才行。

这就是部队！

不抛弃，不放弃！

李辉作为新兵里面跑得最快的，这次在最后面。他要看着所有人，谁跑不动跟不上的话，就得用背包绳拉着他，不能让任何人掉队。

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梅班长拍着李辉的肩膀，虽然，他也知道李辉作为一年兵，让他接受这个任务确实难度太大了。班里的老士官年纪都大了。五公里可能跑到一半就需要李辉一直用背包绳拉着。

也许，可能都跑不到一半。。。。

班长神色有些凝重，但是别无他法，因为事关全连的荣誉。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李辉没有说一句话。接过背包绳。

二十一分钟后，炮兵连考核结束。

无线连进场。

教导队操场一圈一公里，总共五圈。

连长站在最前面，大吼一声！

无线连！

无线连全体集体嘶吼！

加油！

一声哨响！

所有人大喊着冲了出去。

考核不用留力最后冲刺，因为只以最后一名的成绩为准，所有人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除了体能特别好的几个，都在队伍的最后方。

有线连的女兵站在操场上。连长还在给他们讲着一会考核要注意的地方。

跑得快的都到后面，就算拖，也要拖着跑不快的人，所有人要一起过终点！

所有的二年兵都去后面！

这时。周恬恬举起手。

连长～～

无线连的后面有个一年兵！

周恬恬已经看到了李辉了～～

看他才跑完第一圈，就已经掏出背包绳开始拉着别人跑了。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看不出来～～～

李辉你还有两下子啊！

李辉哪有心情看台下的女兵。这才第一圈，已经有人扛不住了，李辉二话不说直接背包绳套住老兵的腰，另一端直接套在自己腰上，立马拉着老兵使劲往前冲。现在根本不能留力，前面的人要保证全连到终点的时间。所以前几圈必须要快，不然就会导致全连的时间过长。李辉咬着牙憋红了脸。此刻他脑海里已经完全没有其他东西了。死死的跟着大部队没命的往前跑。

这时已经进到第五圈了，教导队训练场的计时器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16分2秒。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是能跑进21分钟的。

但是这是团体考核！

李辉已经感觉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了。他已经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几天的魔鬼训练都没有让他这么累过。后面拖着的老兵感觉越来越沉，步子也越来越慢。

这时身后大友班长气喘吁吁的喊，李辉，别管我了。你赶紧跑！

李辉已经感觉到喉咙有血的味道，一个劲的在往上涌。眼看着和大部队距离越拉越开！

李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

啊！！！！！！！

前面的连长边跑边回头，大声喊道，快去几个人到后面，后面的撑不住了！

快！

李辉看到了顾嘉明，看到了张超华，他们直接往后跑了过来，双手推着大友班长使劲的往前冲。所有人！

没有一个人！

放弃最后一个人！

我不能输啊！

李辉看着近在咫尺的终点，还有计时器不断闪烁的2分51，2分52。

李辉闭上了眼睛，身体拼命的前倾。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血都渗了出来。

拼了！

2分57秒！

无线连最终成绩！

李辉一下子跪在地上，两只手已经撑不起来了，忍着疼啐了一口血。刚抬起头。顾嘉明直接冲过来抱住了他。梅班长也冲了过来。大家把他压在了下面。

哈哈哈哈。。。。

所有人开怀大笑！

等会。。。。

你们好重啊。。。。。

李辉闭着眼睛。

也开心的笑起来。。。。。

下面的周恬恬一边往起点走去。一边回过头看了李辉一眼。

嘴角微微扬起笑了一下。

看来明年会很有意思呢～～

一天后，专业考核。

无线连全体合格。

优秀的除了几个二年兵和老兵，还有两个一年兵。李辉跟顾嘉明。

一年终于快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老兵退伍。

以及新兵入伍了。

无线连的营房楼下，多了一个大音箱，每天播着部队的离别歌曲。像什么送战友，梦驼铃啊！瞬间多了一丝伤感的气氛。

李辉也终于有空看完了凌忆几个月前写的信。一想到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去主动联系凌忆了，自己都有点自责了。

要不就今天吧～～

今天是圣诞节～～

李辉晚上吃过饭求着班长，最后掏出两包泰山，梅班长还是没能经受住考验，接过烟揣进兜里，一边还给自己解释着。

看在你这几天表现不错，破例给你一次打电话的机会。并不是因为你给我烟我才给你电话的啊！听明白没有！

李辉一脸笑嘻嘻的接过电话机，一边大声答到，知道了！班长！

还没等梅大班长张嘴在说话，直接抱着电话机一溜烟跑了。

李辉跑到休息室，按下了凌忆的号码，对面的铃声响了很久，并没有接听。李辉捏着话筒，不甘心的又播了一次。依然还是这个结果。

顾嘉明趴在休息室窗户前，一边吃着薯片回过头看着李辉。

我觉得啊。。。。。

要不你还是别打了，真的！

李辉转过头看了顾嘉明一眼，李辉当然知道顾嘉明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接，也许比直接挂断要好一些。

也许，凌忆现在有事。。。。

凌忆确实正在他们系办的圣诞节晚会上，在台上唱着歌。今年大二了，比起去年，下面又多了大一的学弟学妹们，下面的学弟们欢呼呐喊，甚至吹起了口哨。凌忆手机还在座椅上，只是铃声早就被歌声盖过去了，根本没人听见。

李辉放下电话机，回到宿舍还给班长。

梅班长还纳闷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打完了。

李辉，这就打完了？

不用我收起来了啊！

李辉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宿舍门口，摆了摆手下了楼梯。

梅班长挠了挠头。看着电话机。思索了一会，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火鸡陪着蔡虹虹，在游乐场抓娃娃。别看火鸡近视8多度，但是抓娃娃还是一把好手，不一会，蔡虹虹怀里已经抱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了。看着火鸡抓到一个，又抓到一个，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惹得一旁的小孩都眼馋。扯着大人的衣服指着蔡虹虹。

爸爸～～我也想要那个娃娃！

顾嘉明看着李辉一脸闷闷不乐的蹲在草地上。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李辉！

顾嘉明掏出一根烟，扔给了李辉。李辉回过头，站起身，有点惊讶的接住。

因为印象里，顾嘉明是不抽烟的～～

认识他快一年了，都没见过他抽一根烟。

顾嘉明从口袋掏出一个很旧的打火机，打火机都已经有点褪色了。眯着眼睛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却并没有吐出来，而是闭上眼睛。又咽了下去。

看来，顾嘉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李辉～～

听哥一句劝！

顾嘉明一边叼着烟，一边把火机扔给李辉。

早点放下。

有时候是最明智的。

至少，给自己留点尊严。。。。

李辉点着烟，没有回话。两个人在楼下默默的站着。李辉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十点熄灯了，李辉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丝睡意。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去年暑假和凌忆一起看的那部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

当时的我们。。。。

现在的我们。。。。

凌忆此时才刚刚结束。刚刚一直和大家又唱又跳，疯了一晚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额头都出了汗。学弟学妹们一边挥着手道别，一边走出礼堂。凌忆也开心的摆着手，从座位上拿了手机。往宿舍走去。

有时候，命运吧或许。。。。

凌忆的手机没电了，凌忆歪着头按了几下开机键，屏幕都没有亮。

看来真没电了～～

凌忆噘着嘴，快步跑回了宿舍。

其实，凌忆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的淡了。

并不是不爱了，爱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你可能一直在热恋，在深爱。

也可能，就是以后平常的一天清晨，你和往常一样，接起一个电话，只是你会发现自己再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声音的时候。心里却异常的平静，没有了以前的波澜。

时间就像穿过羊齿的水，悄无声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月底。

老兵们要退伍了。

12月26号，老兵退伍。

在休息室，连长每经过一个老兵的面前，都会敬一个军礼。然后拧下肩章的螺丝，脱下肩章，李辉和顾嘉明还有其他的新兵们都站在后面。但是，他们能看到。脱下肩章的那一刻，眼泪还是从老兵们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们训练，演习，甚至是受伤的时候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李辉默默的看着。心中无比的动容。

那天夜里，老兵都哭了。

他们的火车票几天前已经都买好了，有的是当天晚上就走，最晚的也就是第二天的上午。

李辉一夜未眠。

他看着平常不喝酒，不抽烟的老兵，在这一天，哭了，醉了。

最后一个一个离开了。

早上的时候，八点半，最后一个老兵坐着卡车离开了营地。

都走了。。。。。

李辉忽然泪流满面。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哭。可是现在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却忍不住哭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他忽然感觉到了离别，那种以后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顾嘉明和李辉站在门口。

昨天老兵们退伍的日子。

今天，新兵就要来了。

而新兵的到来。也意味着拉练要开始了。

晚上，李辉和顾嘉明开心的整理着行李，毕竟俩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拉练。这时梅班长走到俩人中间。一脸笑眯眯。

你俩不用收拾行李了！

去带新兵！

李辉和顾嘉明双双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啥情况。

可是班长。。。。我才第一年啊？

顾嘉明抬着头一脸懵逼。

梅班长站起身。

我们通信营的兵种，和别的兵种不一样。专业是用脑子的，你俩都是大学生，一年兵里面专业也过硬。你俩带新兵，我已经和连长说过了。

班长，我还没去过拉练啊？这次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

李辉有点不开心。

梅班长哈哈大笑。你俩还想退伍啊，留队的话，每年都有机会去拉练的。

不要再讲条件了。上面已经批示好了。

你俩现在去连长那报到。到时候，我也会在新兵连的，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找我！

李辉和顾嘉明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跑下楼去连长办公室报到了。

第二天，李辉和顾嘉明送别大家去拉练，当晚，新兵也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