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影重重（1 / 2）

克莱走过漆黑的楼道，从楼梯间走上四楼。周遭凝固般安静，只有楼下传来的箱体和枪支的轻微碰撞声，如同名为寂静的凝脂晃动着波纹。在四楼，克莱小心翼翼地朝三楼藏身处上方对应房间的方向前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前进的步伐而愈发浓郁。一路上他绷紧神经，手指紧紧按在扳机上，用胸口口袋局限的柱状光线扫过每一个途径的角落，没有异常。

克莱终于到达了目的房间的门口，门是关上的，没有血迹。血腥味房间里不断涌出，已浓郁到极致。克莱没有因此而感到紧张，相反，这种熟悉的气味让克莱放松下来。他用光柱再次扫过走廊两端，确认没有问题，然后将闪光弹握在左手牙齿咬在拉环上，接着用打字机的枪管把门抵开一条缝并迅速衔开拉环扔进房间，再退回墙边架枪瞄准门口。

“嗞——”刺眼的闪光伴随着滋啦的声响从门缝传出，等待片刻，没有其他异样，只有淡淡的肉质焦糊气味。克莱踹开门，迅速用光柱扫过面前的房间，只发现房间地板的中央有一具面朝下的尸体，周遭全是弹孔，血洼顺着弹孔滴答冒泡流下。克莱轻笑一声，走近尸体，架枪指着，一脚把尸体踢翻面。

尸体是一个中年人，消瘦干练，衣着精致，面容因惊诧的表情而扭曲。全身上下布满弹孔，是刚才的从楼下射击造成的，然而胸口处却有一块爆炸状伤痕，此处衣服已经被炸开，露出撕裂的皮肤与猩红的肌肉组织。克拉感觉奇怪，他握紧枪，单膝蹲下，近距离观察这具尸体。他方才注意到尸体头部旁一小滩灰白色的脑浆，而尸体的头部侧面，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孔洞。那不是弹头的尺寸，更不是从楼下射击能做到的角度。克莱突然意识到，这具尸体不是他们造成的，而是，诱饵！这便是他意识清醒前最后的念头。

……

柯曼达走在一行人的中间，驱动侦查铭文警惕四周，并留意楼上克莱的响动。没有异常……或者说，这才是最大的异常。在没有侦测反应的情况下，前方的拐角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砰！”马克在迅速反应，朝身影消失的拐角侧单手预瞄并开枪，听到了子弹穿透墙体击中肉身的沉闷声响和一声低沉的呻吟。“射中了那混蛋！”马克立刻扔下弹药箱，跑向拐角。“停下马克！”柯曼达没能拉住马克，不得不快步跟上，巴斯也只能被迫奔跑起来。

柯曼达只见马克奔到拐角，再次举枪射击，“去死吧！”。枪声，一声关门声，接着是痛苦的呻吟声。没等柯曼达和巴斯到达拐角，马克再次奔跑起来，踢开门，冲进身影倒地前躲进的房间。房门不自然地缓慢合拢，在柯曼达和巴斯赶到拐角时，房间内马克的光水晶的光芒熄灭，宛如被漆黑的房间吞噬。

“马克！马克！”柯曼达举枪对准房门，朝房间呼喊。没有回应，就连呻吟声也停止了，唯有寂静。关闭房门的房间，如同黑暗中等待的猛兽，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老大，我…我们跑吧。”巴斯颤声说道。

“马克就在里面，是昏迷倒地。还有一具尸体在旁边，你进去看看。”科曼手里里握着侦测水晶，冷冷地说道。

“老……老大，我不是怀疑你的魔法，只是今天你……”巴斯不禁后退几步，但又不敢退出反魔法水晶的荧光范围。

柯曼达松下了维持高爆火药箱悬浮的力魔法，箱子缓缓落地。“去。”柯曼达转头盯着巴斯，语气不容置疑。

巴斯放下了电报机，一手把手提箱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把个光水晶衔在嘴里，掏出手枪顺着血滴痕迹颤抖地走向房门。他回头看了一眼柯曼达，柯曼达手中的反魔法水晶收起荧光，整个人几乎融入了黑暗。

巴斯脱离了反魔法的保护范围，他感觉自己被推入了冰冷的深潭，唯有紧紧抱住手提箱才能给他安全感。巴斯用枪管抵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里看到屋内地板中央有一具尸体，体侧流了一滩血洼，身体高大，不是马克。巴斯从门缝里看不到马克的身影，并不是老大说的那样倒在尸体旁边。但是巴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再次回头，迎接的可能就是老大的子弹。

巴斯硬着头皮进入了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身体挡住房门关闭的路径，光线扫射四周，只有地面中央的一具尸体，没有马克的痕迹。很好，巴斯认为这样就可以交差了。

他企图后退，却突然一阵恍惚，霎时发现自己已站在房间的中央，房门已经关闭。接着脑袋剧烈疼痛，今天的记忆如同被暴力翻找的抽屉，一件一件生硬地闪现出来，从制作炸弹，安装在车内，房顶等待，引爆，到现在深夜遭受袭击，最后是回头看向老大柯曼达的一幕，黑暗中的柯曼达，死死地盯着自己，举起了枪。

“砰！”枪声把巴斯从恍惚的记忆碎片中拉出，“砰！”“砰！”巴斯发现自己正躺在漆黑房间在房间中央，倒在一片冰冷的血洼中，光水晶照出面前站着的高大壮硕的男人，手臂肩膀被子弹击中，绽放出一片片血雾。“砰！”“砰！”枪声接连从身后传来，男人的双膝盖被击中，他面如死灰的脸庞发出两道熟悉的沉闷呻吟，接着重重地扑倒在地，倒在巴斯的面前。巴斯惊慌坐起身子向后爬，抓起手提箱，紧紧地抱住。

淡紫色的荧光从身后散发出来，老大柯曼达的反魔法屏障再次笼罩在巴斯身上。柯曼达站在巴斯身后，收起耗尽子弹的手枪，掏出另一只手枪指向倒地的壮汉。

“你是谁？”柯曼达冷冷说道。

“斯赖福布尔（《调查1-布莱克》的结尾。饶命。”男人俯面朝下倒地，看不到它的脸，声音虚弱，似乎压抑着疼痛。

“还有没有同伴？”柯曼达拉响扳机。

“……有，还有一个，是魔法师，你可以把我作为人质。”斯赖的轻微而急切。

“刚才的追你的人在哪里，怎么样了。”柯曼达握紧扳机。

“没有杀他，他被弄到四楼了，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如果能给我……”

“砰！”柯曼达没等斯赖说完便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冰冷的血液脑浆溅到巴斯的脸上。

柯曼达转过身，用力魔法给两把手枪装弹，口袋里侦测铭文石散发出荧光。他平静地说道：“那个家伙说还剩一个，哼，明显的谎言。已经没有问题了，小子给我赶快精神起来，跟我上去救马克。”

柯曼达等待听到巴斯起身、从口袋掏出手枪的声音，他知道巴斯准备好了，如此迅速地收拾好状态，这个小子比他想象地更加坚韧，虽然刚才拿他当诱饵，但现在柯曼达多少有些看好这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砰！”在柯曼达反应过来时，只发觉胸口冒出鲜红的血液，剧烈的疼痛仿佛把胸膛撕裂。他惊异地缓缓穿过身，巴斯的手枪冒着青烟，颤抖着。

“为什……”

“这才是正常的血，温暖的血啊。”巴斯抚摸着身上溅到的柯曼达的血液，神经质地笑道。

“什……”柯曼达躺倒在地，血液淌在地板上，在寒冷的夜里冒出淡淡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