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调查4-哈里（1 / 2）

帕普森堡监狱探监室中，坐在戴因面前，被阻隔在牢笼之后的年轻男人，正是莱德分子的二把手——哈里伏尔特。他身着脏兮兮的囚服，壮硕的身形已初显消瘦，裸露出的手臂和脚踝的皮肤隐隐透出红肿和疤痕。他的精神却出乎意料的平和，流畅地向戴因描述了被联邦民兵袭击当晚发生了一切。

戴因一边聆听，一边把关键内容速记在笔记本上。戴因待到听完，合上笔记本，方才意识到他所听到的条理明晰的叙述，出自一位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疑似被虐待的犯罪之口，不禁暗自感慨并对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抱有好奇。

“两个意外来客，凭空出现的武器箱。”戴因把钢笔别在上衣兜，“这样的证词很难让陪审团信服。”

“你相信吗？戴因律师。”哈里语气平淡，似乎并不在意戴因的回答。

“我相信这种可能。”戴因盯着哈里，想从哈里的眼睛寻找更多情绪，悔意、痛苦、愤怒、哀伤、绝望，没有，戴因没有找到一样本应存在的东西，仿佛牢栏后的哈里不是身处炼狱之中，而是牢笼之外。

戴因接着摇了摇头，“但我和你需要让其他人也相信。”

“你认为这可能吗？戴因律师，你能相信我的话对我就已经是一种安慰了。”哈里苦笑道。

“你还有其他要告诉我的吗？”戴因注视哈里的眼睛。

哈里没有回避戴因的目光，“没有了，请你就止步于此吧，没有希望的。”

“真的吗？”戴因直勾勾地盯着哈里，再次问道。

哈里终于有所动摇，眼神回避了戴因的目光，“不要再深究下去，戴因律师。你是个好人，好人容易死。”

“我好像记得你……”戴因托颚，“三年前的罢工，你是不是走在最前面。”

哈里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接着像一个大男孩一样挠头，不好意思道，“你竟然还记得我。戴因律师，我早就认出你了，你当时帮助我们捞出了被捕的兄弟。”

戴因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一瞬间得意的表情，“那是合法程序。你知道吗，当年也是所有人都劝我不要参与，现在你看我不还是过得好好的。”

“这次真的不一样。”哈里摇头，“魔法师，戴因，全是魔法师的阴谋。你斗得过残暴的狗腿子、斗得过贪婪的钱袋子、斗得过庸腐的枪杆子，但你斗不过魔法师，他们无所不能。”

“魔法师也是人，过去我如此相信，现在我更加笃信。”戴因把身体探向前，注视哈里的眼睛，“请你相信我，我能解决。”

哈里回以真诚的目光，“我不是不相信你的人，而是不相信……”

戴因叹了口气，摆开他的外套，向哈里露出了内侧口袋——水晶十字架，便迅速合上外套。

哈里瞪大眼睛，片刻捏紧拳头，咬牙道，“老牧师……你们找了他。”

“现在你相信了吗？”戴因问道。

“你如果能一走了之，那多好啊。”哈里长叹一口气。

戴因压低声音，问道，“哈里，关于武器的事，告诉我所有线索。”

哈里苦笑，“很可惜，卢德在这件事上一直不让我参与。我只知道他派了一个伙计和‘某个大人物’的使者碰面。而那个伙计已经死了。”

戴因面色凝重，“所以，你没有任何线索。”

“……不知道算不算线索，那个可怜的伙计的妻儿还活着，但恐怕已经逃离了帕普森堡。”哈里犹豫了片刻，说道。

“她逃向了哪里？”戴因接着问。

“我不知道。谁知道呢？”哈里说苦笑地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也许有两个人可能知道。”

“谁？”戴因握紧手。

“我刚刚提起过，你一定还记得，那两个意外来客，夏洛和卓尔，他们从平克顿的狗侦探手下救了一对母女。夏普，她就是可怜的拉里的妻子，那个在卢德拒绝交易后暴死街头的伙计。”哈里说完，如默哀般闭上眼。

“卓尔和夏洛……”戴因默念两人的名字，突然，身后的铁门打开，发出咔哧的噪声。

“律师先生，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虽然典狱长提前打过招呼，但真的没办法再拖下去了，请您见谅。”狱警对戴因饱含歉意地说道。

戴因对狱警点了点头，看向哈里，最后说道，“我会让你们得到公正的结果。”

哈里回以微笑，戴因分不出那是感谢还是无奈、是自暴自弃还是寄托希望。

“戴因先生，希望你们能终结这一切。”

铁门关上，哈里在戴因视野中彻底消失，包含最后的声音一齐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