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骚乱（1 / 2）
凯西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烦恼，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聪明的孩子，而自己却是家里唯一没有去工作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上学的人。每每上学放学的途中路过工厂，看见同龄人进进出出，凯西的心里就默默地决心要学有所成，然而凯西在学校总是会遇到解不开的疑惑，她不敢想脸色不耐烦的老师求教，也无法向不识字的父母提问，周围的同学们更是无心学习，一波一波地退学回到工厂。
有一次凯西问道她能不能不上学，去工厂补贴家用，而她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父亲恐怖的脸色，那是她至今为止，无论犯过和等错误都没有见过的脸色。因此凯西再也不提退学的事，而学习的烦恼也不敢在表露些许，但她从来没有放下这个困扰——“我能学好吗？我学好有用吗？”。
而今天迎来了转机，家里来了两个叔叔和格雷哥哥，和凯西一样，哥哥也是家里唯一在上学的，不仅如此哥哥还是相当优秀的学生。一些困扰凯西已久的学业问题都被哥哥轻松讲解，凯西兴奋地拿出记载了迄今为止学习困惑的本子，一行一行，一页一页地求教，哥哥也不辞辛苦地回应指导。当凯西划去最后一行的问题，她已经解开了一直以来的困扰，立志要和哥哥一样成为智慧的人，同时内心也有点隐隐的自卑，同样的处境下自己和哥哥的差距那么远。
不过令她宽慰的是哥哥似乎很羡慕自己的厨艺，如果哥哥能常来拜访的话，凯西愿意每次都和妈妈一起为哥哥烹饪美味的菜肴，只要哥哥能给她更多一点指导，甚至仅仅是相处，凯西也觉得是美好的，似乎自己离哥哥的距离更近了。就这样，凯西在欣喜和期望中睡入了梦乡。
一阵阵嘈杂的喧嚣声吵醒了凯西，当凯西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妈妈突然冲进来拉起没有穿戴好的自己。凯西被糊里糊涂地拉到门口，发现爸爸正提着空水桶，肩上挂着一条一条毛巾。
“小西，和妈妈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爸爸要去救火了。”凯西只记得自己好像被爸爸轻轻拍了拍脑袋，然后就被妈妈拉着离开了家。
楼道里挤满了人，凯西感觉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在妈妈的保护下离开了楼房，进入了街道，汹涌的人流让她们无法控制地向前。凯西紧紧地抱着母亲的腰，闭上眼睛把这一切想象成噩梦。然而喧嚣的嘈杂突然被一阵惊呼声盖过，前方的人流忽然往后，而后方的人流依然向前，两股趋势挤压，其间的凯西一瞬间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了。
而紧接着，人流变成了混乱旋涡，如同被阻断的洪水，朝各个方向奔涌，母亲搂着凯西的手臂被撞开，而凯西抱着母亲的胳膊被拉扯地酸痛，仿佛有一股力量要把凯西抛开。凭着求生本能凯西坚持了数秒，然而在剧烈的酸痛中她还是松开了手，身心失重，如同坠入深渊。
“小西！”她的手腕被母亲握住，宛如溺水抓住的救命稻草，凯西燃起了希望，然而希望如此短暂，被某个经过的身体轻易地撞断。
落入洪水之中恐怕就是这种感觉吧。凯西心中充满了绝望，在窜动的人隙中寻找母亲的身影，就像在海洋中寻找一滴水，凯西哭泣着，想要回头，然而身子被推动着，如同穿上了不能停下的舞鞋。想止步、想转身、想呼唤母亲的名字，但人的洪流没有给她想的权利，她不能有违逆的想法，即使脸上爬满泪痕、即使双腿已经酸痛不堪、即使已经呼吸艰难用不上力，凯西也只一个念头——不要摔倒。很可惜，小小的凯西已经到达了极限，双腿支撑不了洪流的步伐，在前进的力量下身体失衡，失重感涌上全身，呼吸顿时停滞——死亡的预感笼罩下来，凯西在心里哭嚎着：“救救我！”
“抓住你了。”后颈的衣服被强有力地抓住，用力后拉，凯西瞬间恢复了平衡。“格雷哥哥！”在凯西惊喜之际，格雷一刻也没耽搁，搂住了凯西的腰，并紧紧把她抱在胸前。依然是呼吸困难，但相比孤身一人，格雷的胸膛让她感觉无语伦比地安全。
“让开！混蛋！”格雷一边爆着粗口，一边凶横地冲撞，且一直把凯西保护在冲撞的另一面。格雷如同矛头般顺着人流切开了一道豁口，顺着纹理划出一道痕迹，艰难地到达了边缘。如同河流一般，边缘的人流速度慢了下来，逐渐地，格雷终于把凯西带到了一个角落，虽然拥挤，但尚有一块可以喘息的空间。
……
“夫人，凯西一定会没事的。”洛克架着一瘸一拐的布莱克夫人走在街道上。人潮已经褪去，留下一具具已无声息的尸体和一片狼藉。
“小西！小西！”夫人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嘶哑着呼喊。
“这边。”洛克控制着行走方向，而夫人也如失心般顺从。
洛克牵引着夫人走过了一段惨烈现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看那是谁，夫人。”
“小西！”夫人松开了洛克，一瘸一瘸地奔过去，抱住了坐在地上的凯西，“你还好吗？小西，有没有受伤？”
“没有，妈妈，我只是有点累。”凯西紧紧抱住母亲。
灰在一旁得意地叉腰，洛克慢悠悠地走过来。
“干得漂亮小姑娘。”
“你也是，洛克大哥。”
“我们回去吧。”在母女二人为重逢而欣喜过后，灰背上凯西，洛克扶着夫人，一起回到了布莱克的公寓楼下。布莱克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一见到母女二人，就冲过来抱住，一家人相拥在一起。
“威特在哪？”
“湿弟正在赶回来。”
（咬牙切齿声“这火是不是平克顿放的。”
“你待会就知道了。”
布莱克把母女送回房间，回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