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搏杀（1 / 2）
鹿真转身，迎着罡风，直跳而下。
悬崖上有不少附着点，鹿真如羚羊跃崖，兔起鹘落间，如雁亦如羽，十来个起落下，就已轻轻落地。
而银狼早在他前方百余米外等候。
至于头狼和狼群，倒也懂事，果如银狼所说，已退至荒草地边缘，做作壁上观状。
百余米之距，对一人一狼而言，恰如几步之间。
鹿真并未着急抢攻，战斗不急于一时之机。
烈阳之下，鹿真一抖手中银灰长枪，瞬间便有了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虽知是错觉，鹿真亦不免生出一股豪情！对陪伴了他多年的伙伴，他理应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摒弃杂念，鹿真身体微倾，全身气力蛰伏，肌肉微缩，双脚似猫而立，屏息凝神，伺机而动。
银狼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眼前”少年，见他全神贯注，一动不动，便也收起了顽劣之心，认真对待起来。
它身形幼小，立于杂草之间，便宛如隐身。但它亦深知那少年的目光牢牢锁住了自己。
不过，比耐心，狼类从不怕任何人，谁也不能欺它年幼！
天空云卷云舒，倏然间，那卷动的风却是停了！
无声无息间，鹿真与银狼动了！
草地上一黑一银的两道幻影如电光般迅速临近，“锵”的一声，银爪与枪刃直接碰撞在一起，爪刃交织，却是激出粒粒星火。
又是“嗤喇”的一长声，教人牙酸的声音渗透进人的鼓膜，直入神经。银狼顺势欺身而进！
鹿真脚下生风，连连后撤，手中长枪也与人合，腰腹扭动间，带动了全身力量，霎时迸发，如流水般传递到手上，贯透整杆长枪，长枪直接一抖一绞一转扫！
刹那间便是汹涌狂澜，乱花渐欲，化作蟒蛇横扫而去！
银狼见事不可为，双爪交织，作抵抗状。只见横扫而来的长枪，霎那间又与银爪碰撞在一起。
“铛”的一声，却是传出金铁交击的脆鸣！银狼倒飞开去，鹿真也后退了一步！
借着后退之势，鹿真却是一个转身，身体带动长枪，瞬时使出顺势而为的轻盈一击——一心一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是他跨入人枪合一之境后，演练得最多的一招，也是他最先达到圆满，最得心应手的一招。
眨眼之间，枪尖撕裂空气，已到银狼额前！
却见那银狼不知怎地，竟鬼魅地二段腾空！身体轻盈如无物，蹦跃似那蝴蝶翩舞！
原来是那脚掌穿花点水似的闪动！银狼已如幽灵般顺着长枪枪杆，再度扑向鹿真面门！
嗡的声鸣颤，寒冥似发出不满的怒哮，鹿真却是前势未消，来不及后撤。
只见鹿真左手似缓似疾的上勾，一股流水与岩石似缓似疾地流动的韵味油然而生！
正是那“流水岩裂拳”！
却见锵的一声，拳头抵在了爪子之前！传出沉闷的震荡波。又是嗤的一声，鹿真的左拳终是被撕出三道爪痕。
以拳对爪，本身就占据劣势，可鹿真不得不如此而为之，不然他的面部就完全暴露在银爪之下了！
一人一狼再度分开。
又是一次“平分秋色”，鹿真左手手背却在流出殷红的血！一滴滴顺着手指滴落，润滑进静默的杂草口中。
真是剜骨钻心的疼！鹿真不由握紧了拳头。他收枪而立，心里暗暗凛然：
这银狼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比他圆满的第一式战技还快！他本想打银狼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它的速度！
一人一狼对峙片刻，复又厮杀到一起。
鹿真站立如松，步履行进之间，亦如幻影迷踪。手中长枪更是成了绕指柔，指哪打哪。
只见长枪如灵蛇似的舞动，时而银信点点，直搠银狼。时而火舞狂蛇，阻隔银狼。时而蛮横不讲理的戮力抽扫抡砸……或刺或扫或抽或拦或搠或架……他的十三战技，或圆满或大成，被他一一轮换着使出！
鹿真肆意地挥洒着手中长枪，尽情出击，也尽情格挡。丈尺之间，被他演绎出一套攻守兼备的章法。
堪称丈尺尽刺，堪称密不透风！
渐渐地，鹿真的枪法变得简明起来！
他的突刺，变得更加迅疾莫测，比毒蛇吐信还诡异。他的抽扫，变得更加随心所欲，比刺鞭还得心应手几分。
他的劈砸，变得越加沉浑有度，比镔棒还浑还猛！他的护御，变得越发流畅自然，似天地浑圆的奥妙。
鹿真的战艺变得更加圆融自如了！一个“旗鼓相当”又毫不留情的对手，不是那么好找的。
鹿真需要通过这场战斗来认清自己。需要通过这场战斗来检验自己的枪法技艺。
鹿真的战意在升腾，心却慢慢宁静了下来。
反观那银狼，却如幻影幽灵，又如冷漠看客！一爪未果，它绝无留恋，倏然远逝，往来翕忽，又复一爪！
它似蜇人的野蜂，即有不逮，也未曾滋生颓败，仍旧不厌其烦的侵扰，试图蚕食出一丝机会，以待一击毙命！
这并非无端之举，这是它在熟悉敌人的战斗方式，也是它一步步获取所需信息的方法与途径！
盏茶时间，不知不觉，就已过去。倏地，银狼身形闪烁，掠至一旁。
它停止了试探与攻击！
银狼目光森寒，紧紧盯着鹿真手中长枪，就是这杆幽冷长枪！让它束手束脚。不过，人阶器具而已，不外如是，它都懒得使用。
既然试探结束，那就图穷匕见！
阳光下，清风徐徐，和畅舒适。
一股清冷的涟漪从银狼身上升起，那是如雾的流银，蜿蜒蔓延，源源不竭，仿佛给银狼罩上了一层流动的纱衣，神秘而瑰丽。
醒身境的标志之一：真元！
真元对全身肌肉、血液、经络、骨骼、筋髓的淬炼，才能起到立竿见影去芜存菁的效果。
观银狼真元，色泽纯正，但浓厚差之。显然，这是它在“玉钢境”的积累还不够精深所致。
玉钢境：肉身为玉，筋骨钢玉！
观银狼气息，似处于玉钢境小成圆满，尚未跨入大成之境！
“那银狼认真起来了！”悬崖上的鹿小猴有些拧巴巴的说。
他感觉比自己上场还紧张几分，手心里都沁出了密汗。
“是出于狼类的猎杀本能？还是它也认为小真有威胁它的实力？”
“估计都有吧！手持人阶器具的小真，已经敢与别的任何玉钢境交手！”鹿小楠分析：
“狼类谨慎的天性也会促使它认真对待这次战斗！”
悬崖上的六人与二兽，紧紧盯着那交战场，沉默胜于言语。
“嗯？这是要显露银月狼族真正的手段了么！？”鹿真暗暗戒备起来。
虽然他平时也和家族中的一些高手切磋，但那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大家都点到为止，又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不必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却是缺了生死厮杀，血溅当场的那种极致的神经紧绷感。
那是神经被拉扯到极致的感觉！
不是说鹿真就喜欢极限战斗，而是他的确年轻，的确有些酷爱那真正交战，而又互不相让的过程！
虽然戒备，鹿真现在却处于“自如”的状态之中！他的精神虽高度集中，身体却很放松，是属于内紧外松的一种状态：神紧身松。
两股热息从鹿真鼻孔喷出，他周遭的气温瞬间升腾起来。
这一刻，《燃魂》全力运转下，赤红真气在他全身经络、血液里高速窜行。当真是呼啸如野马，滚滚如江河。
“轰！”
鹿真持着长枪，真气如奔流般贯入，长枪在慢慢发烫。枪身表层下的内理迅速变得暗红一片，似要倾吐浆汁，似不甘于沉寂。
鹿真脚步一踏，泥土溅出，人已如惊鸿般掠出，长枪带着咆哮，宛如怒龙飞舞，直穿前空，势必穿云裂石！
圆满级，一心一意。
长枪的目标只有一个：银狼！
“哗啦！”
只见银狼身形一闪，瞬间魅影无踪！草地上只留下一道栩栩如生的残影。
快！太快了！快到鹿真以为这是他视觉上的错误——银狼如瞬移般已经来到他身前！
这是何等可怕的速度！？起码是自己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