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破镜（2 / 2）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我最爱的妻子死在我的怀里。她死时的那一幕，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你又何曾知道我的痛苦？”齐长老青筋暴起，眼神发红。这些话他忍了几十年了，直到现在终于说了出来。
楚云仙微微叹气：“她是魔宗的人，与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探听玄武门禁地的秘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不管那些，你可知道当年你杀他时她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你怎么如此狠心，你知道我当时将你当作我最好的兄弟吗？我最好的兄弟杀了我最爱的女人和孩子，那种痛苦你怎么可能明白。你以为来到玄武门替我隐瞒了此间事，我就会原谅你吗？我恨不得把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碎尸万段。”
“唉，当年的确是我冲动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后悔当时所做的，正如你所说你把我当作你最好的兄弟，我亦如此。那个女人既然只是来探听情报的，又怎么会真的爱你，为你生下孩子呢？”
“你胡说八道，我不准你侮辱他。既然你今日来了，那咱们便将曾经的帐算干净吧。当年我与你战了三十二场，三十二场皆败。为了杀你，我没日没夜的苦修，今日便让你看看我的成果。”说着一股庞大的气息涌动。
“超脱境吗？没想到你隐藏的倒是挺深。”楚云仙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想不到你一点没变，仍旧如此冥顽不灵。罢了，既然我今日来了，就让你清醒清醒吧。”随即也开始运转体内真气。
两股庞大的真气呼啸而起，互相碰撞。引得天空风云变色，狂风大作。仅仅只是气息便足以熔炼山川。
不少弟子察觉到气息无不瑟瑟发抖，甚至有的直接跪地膜拜。对于他们而言，超脱境已是宛如神一般的人物。只手便可翻云覆雨。
不少长老们也是露出凝重的表情，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楚云仙，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齐长老怒发冲冠，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嚣张跋扈。
“你已被心魔所困，若无法走出，这辈子将再难以寸进。”楚云仙叹道。
“少废话，看招。”齐玉一掌打出，这一掌暗含了他四十年的悲与苦，其声势凌人，摇山振岳。
“齐玉，醒来吧，哪怕超脱境拥有两百年的寿命，你又还剩几个四十年可以挥霍呢？”与齐玉气势磅礴的一掌不同，楚云仙挥出的一拳平淡无奇，毫无锋芒。
“砰。”两击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动山河。
气息消散，只见齐玉披头散发倒坐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招，仅仅一招便败了。
“很不可思议吗？这些年你为了提升实力，不断的拔苗助长，根基已然不稳。我虽没有多少进步，但却越来越扎实。这便是你败的原因。”
“不可能，我不会输，楚云仙我还没有输，还没有结束。继续战，只要我没死，便要继续战下去。哪怕身死道消，灵魂俱灭，我也不会放过你。”
此时的齐玉已变得癫狂，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正当齐玉想要再次动手时，一声叹息声自林间传来。
楚云仙并未转头，便已知来者是谁。
“韩老，连你也要阻我吗？今日哪怕是掌门来了，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唉。小齐。已经走到悬崖边了，还要继续走下去吗？哪怕粉身碎骨，值得吗？”
“值得，只要能杀了他，粉身碎骨又何妨？”
“小齐，你可还记得当年的你是个怎样的人？”韩老问道。
“韩老什么意思？当年的齐玉已经死了，随着心爱的人的离世，齐玉也早已不负存在。”齐玉冷冷道。
“我可还记得啊。”韩老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不禁感叹了一声，似乎什么都在变，唯有天空无动于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齐。”
“我不想听。韩老，无论你讲什么，我心已决。谁都无法改变。”
“没关系。讲完这个故事，你想怎样都随你。”韩老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张开嘴。
“曾经有个孩子，从小在家里长大，几十年来从未离开过家。那个孩子十分天真美好，拥有灿烂无邪的笑容，对待家里的每一个人无论何种出身都视如己出，平等对待。”
“后来那个孩子长大了，学有所成。他十分激动，开始渴望墙外的风光，想要见见外面的世界。后来他真的出去了，不光认识了好兄弟，还遇到了此生最爱的女人。那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为了那个女人，甚至可以抛弃所有不再回家。”
“可是万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男孩无意中直到自己喜爱的女人接近他只是为了破坏他的家，伤害他的家人。这令他无法接受，无法正视自己，原谅自己。于是他转移了自己的仇恨，将一切的错都归咎于自己的好兄弟。从此他开始苦练，立誓要杀掉自己的好兄弟。”
“小齐，这个故事喜欢吗？”韩老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玉道。
“不要再逃避了，好好想想吧，想想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好好想想那个女人身上插的剑是谁的？”
“韩老。”楚云仙打断韩老的话。显得有些紧张。
韩老抬手，回过头对楚云仙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得，但他是我玄武门弟子，如何处置由我这个首席长老说了算。
“齐玉。”韩老正色道。“杀了你最爱的女人的人正是你自己啊！”
此话一出，齐玉大叫一声，捂着头，满脸痛苦。不愿承认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任性够了。云仙为你背负了这么多，直到现在不愿告诉你真相，怕伤害你。可我玄武门人是这么脆弱吗？这么不堪一击吗？回答我！齐玉！”韩老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每一声都似坠子般凿进齐玉的心中。
“不！”齐玉抱头大喊。他的脑海不断闪过过往的记忆，一段段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拼凑，最终形成了完整的一段。那是他曾逃避真相深埋心底的回忆。
最终，齐玉跪倒在韩老与楚云仙面前留下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