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有缓慢的刀锋，只有临近的死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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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铁港镇城郊——
“啪！”酒馆角落一张木椅被摔的稀碎，霎时间吸引了各色主顾的全部目光。
雷利和沙伊的表情只凝了片刻，看清楚是两个醉汉在争吵之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酒杯上。因为在边境有打架斗殴的酒馆，说明它卖的酒才能醉人。
“恩佐！”沙伊冲着站的笔直的恩佐喊道。恩佐面庞上的紧张依旧不减。
恩佐环视周遭一圈，才又缓缓坐下身来。
恩佐没有理会沙伊，他缓缓闭上了眼，仿佛周遭都变慢了，和以前一样他是还能感觉到周遭的一切。
希瑞说话的动作，不远处酒保端着的晃动酒杯，左边角落阴影里拿着刀子威胁人的酒徒，周遭围坐的浮夸大吼大饮的海盗水手，整个酒馆的空间都仿佛笼罩在一种奇异的空间内。
但让他紧张的并不是酒馆里面的人，而是在外面，这种感觉让恩佐很不安，就像草丛里一双双眼睛一直在紧盯着你，只要你稍作放松或是时机一到便会冲出来，夺其性命，致你于死地，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在找这种给他这种感觉的源头，但始终找不到。
“是什么让你都这么紧张？”雷利微偏过头，压低了声音，他怕沙伊听到又念叨一大堆。
恩佐迎上雷利的面庞，刚想辩解，但是很快注意到雷利看到了他用力显得挺直的下半身，随后又沉默起来。
“是因为梦？”雷利看了一眼和希瑞谈天说地的沙伊，随即拿起酒壶给恩佐盛了一满杯。
“我没事。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恩佐摇了摇头，又拿起酒杯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累了？”雷利乐呵起来，轮廓粗糙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你是能砍上一整天铁椛树还能去酒馆打上两架的人，赶点路会让你累吗？”
恩佐笑了笑，刚伸了伸手准备去拿起酒杯，猛然间手臂轻轻一颤，定在半空，忽然他感觉脑海中升起一种厚重的压力。
紧接着！
他感觉到自己的余光有什么东西在动！
恩佐感觉周遭瞬间变得安静了，寂静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后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了，仿佛自己在浓雾密布的丛林之中。
来了！！！
恩佐心脏猛然一紧，有些生疼，恩佐猛转过头盯着酒馆外，他的呼吸瞬间截在喉间，一股凉意从头顶瞬间蔓延至全身。
“嘭！”恩佐一脚猛踹向沙伊和希瑞坐着的板凳，随后倒下的身形一把把雷利推翻，两人一同重重摔在酒馆边角的地板上。
“嗖！”紧接着一道道轻轻的汩汩声，一道道木块的碎裂声之后，整个酒馆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水手们大吼大叫声在汩汩声后全都没有了，仿佛全都同一时间截断，就像一颗颗石块激起细小水花后，全部轻沉入了大海。
倒在地上的希瑞双眼大睁，面色惨白，仿佛目及染指到了什么骇人的惊骇之物。
伏在地面上的恩佐见状顺着希瑞目光望去，刚刚旁桌的疤脸水手高大身躯无力倾倒在长椅上。
水手双眼大睁，目光变得涣散，身前原本浮夸跳动的心脏不知去向。
胸前只留下一个宽大边缘烧焦的空洞，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圆桌像溪流般往地面淌下，檀黑地板染成刺眼的深红……
“沙伊！”恩佐扯着喉咙大叫。
“还没死呢！老弟。”沙伊到靠着身子，伏在一旁翻到的桌面下，两把修长匕首紧握在手边。
“不止他一个。”雷利声音冰冷，带着红晕的面庞变得坚毅和果决，示意了一下一旁的疤脸水手又示意了一下周遭。
恩佐顺着周遭转过头，呼吸一下子抽紧了。
恩佐视线所过之处，酒馆里之前所有佣兵水手主顾们全都横七竖八无力的倒在各处，酒馆里面的所有人，仿佛全都在同一时间瞬间死亡。
水手们的伤口处全是必死的要害，连半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只是一瞬间，全部惨死倒在地上，鲜血四溢横流，浓稠血腥味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我的亲娘！出什么事了？！”从后厨冒出身来的伙计拖着一个餐盘听到动静在吧台前大喊。
快跑！！恩佐想喊却喊不出口。
“嗡——！”巨大的嗡鸣瞬间穿刺着恩佐的神经，让他眼皮止不住发颤，嘴角抽搐。
恩佐捂着左耳，身体紧绷而蜷缩在了一起，他感觉头脑发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响。
恩佐强撑着睁着眼。
只是片刻……
一把暗红的匕首猛飞而过，清晰的破风之声一闪。
身形壮硕的伙计直接径直倒飞而去，一把匕首精准无比的捅穿了喉咙。
凶猛力道几乎直直把他钉在柜台旁的梁柱上，鲜血如注，瞬间没了动静。
恩佐紧抓着地板，想通过快抠出血的指尖让头脑清醒，但他始终做不到，脑海轰鸣不断。
“咻—咻咻—！！！”紧凑的破风声猛然在外层层响起。
恩佐透过窗沿顺着声音向外张望，逐渐沉溺在海平面的夕阳落日映衬下，黯淡的朦胧黄昏中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恩佐心头狂跳，看不清数量突兀迸发的匕首在猛飞，对准着恩佐几人凌冽猛冲而来。
恩佐的呼吸凝住了，强撑睁开的双眼最后瞥到了匕首后方空无一人的街角屋檐上硬生生挤出的数十个人影，统一的漆黑长袍映衬着他们的身躯，此时不断来回的在海风中鼓舞飘荡……
*
强风混着黄沙从酒馆四处破裂的门前扑来，周遭安静如死寂。
暴戾的大海与碎石累累的海岸在涯岸脚反复冲撞。
海风的气息中混着死亡，满是浓烈的血腥和不可名状的尖锐钢铁回味。
“恩佐！”希瑞靠在酒馆角落大喊。
天边尽头的落日彻底沉入边际，边境上偌大的帷幕顶着一片浓郁灰蒙，四下阴沉一片。
洞穿地板的木屑混着泥土四处纷飞，酒桌拦腰断成数片，木质地板从地面崩裂翘起，酒柜砸在了吧台上。
刚刚紧接而来的匕首把场面激发的更加混乱，希瑞只看到恩佐提着的冬叹在自身面前一闪而过，一道火星之后，便沉入了尘埃之中。
雷利和沙伊两人也不见了踪影，似乎被埋进了摇摇欲坠几近坍塌的酒馆里。
希瑞的衣物浸满了旁边一个已经断气水手的温血，浓烈的血腥腥臭让她反胃，希瑞靠着微弱的光源往四处伸手探了探，泼洒的鲜血混着尘埃木屑变得黏稠。
破碎的窗户和柜台倒落砸碎的酒瓶在血腥味中卷着辛辣，散成一片汪洋。
“你们是谁？！！”希瑞从腰间抽出佩剑，佩剑冰冷的剑身闪烁着凌冽寒光。
突然出现在酒馆内的三个黑衣人全都直面着她，统一的黑色精致大衣上金漆涂层交错，在两侧隐隐跳动的烛火下十分抢眼。
希瑞悄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
黑衣人面庞全都紧扣着奇异的暗金色鬼神面具，希瑞从未看过这个面具，但是一切都很明了了，他们全都是为了她而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为首的一人轻声说着，慢慢从左边腰间抽出一把暗红精致匕首，匕首刃边轻薄向内紧缩，从两侧向刀尖融为一点，“重要的是你是谁不是吗？”
黑衣人说罢把手中匕首轻轻往空中一抛，漆黑手套上的金漆似乎在昏沉的空间中诡异亮起微光，匕首微微自我颤动，翻飞了片刻像是沉入了水中一样，竟漂浮悬在半空中，刃间直面着希瑞，带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希瑞满面错愕，她注意到了他漆黑手套闪烁金漆旁的红色光点，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血统！
“世玉在哪？！”
……
“嘿！”
“咻——！”人声还未落，暗红匕首带着破风声向着人声方向毫不留情的猛闪而过。
瞬间昏暗的酒馆中一道火星闪起，一道短暂刺耳的钢铁碰撞声回荡在酒馆中，暗红匕首被反弹激起深深插陷在酒馆的横梁上。
“啪！”黑衣人身后的木质地板被蹬碎，声音还未落，恩佐提前冬叹在酒馆之中划出一道鲜明闪亮的斩击，白色的弧光划破昏暗之中的阴影。
黑衣人头都没回，只向前闪身了半步，完美避开了恩佐的斩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