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夜余火（四）（1 / 2）
开封，中心建筑群，最高的被叫作龙宫，有上百米高。
在龙宫十三楼，只一间屋子，装饰古朴典雅。在屋子的深处，靠近窗户旁，一位瘦削的男人拨动手中的电话机。
滴滴几声后，电话那边传来失真的磁性嗓音，难辨性别。
瘦削的男人轻言细语：“关于拒火令的申请和邓首席的手牌，我差人拓印传到您的府邸了。”
失真的磁性嗓音沉默片刻后，出言道：“这是废话，警告一次。”
“这是您设定的程序，我作为您的奴仆，我有必要遵守。藉于此，我联络了内行者，他们告诉我，法场出现了灵体。”
电话传来的是滋滋的电流声，瘦削的男人耐心等待主人的回应。
“你是不是会说，没有人员伤亡？”
“您很明智，我的主人。”
“在现场的势力分布怎么样？”
瘦削男子沉吟了一下，他透过落地窗看向了远处的法场：“内行者报告显示。还未接受太初洗髓的无上圣者朱荞圣人。长者首席邓不群等八人。纵火者将被行刑的共二十一人。拒火者不计其数。
“法场下有西北殉道者三十五人。纵火者在内行者名库中的有近百人。星火疑似一人。因叶青儿头颅出现在法场，判断传道者在场，还有就是……”
“先知！”
电话那边接过话头，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失真的磁性嗓音说道：“那既然是生魂者的太初灵体，先知者就一定把生魂者搞觉醒了，但途径不知道，终极觉醒是什么方式，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得了肺痨病的家伙，每一个的秘术都一套一套的。”
瘦削男子没有回答，他深邃的双眸遥望着足有数万人之多的法场，此时日头欲起。
“你派人去法场，不，别人我不放心，你去。你要见机行事，记住，要适当地往前推一把。”
“推一把？”
瘦削男子罕见地反问，因为他被主人的一句话弄得看不清立场了。
“是的，亲爱的杨子敬先生，你可以穿着你心爱的黑色长衫出现在太初灵体的面前，或者别的什么人面前。然后用你你觉得便利的任何一种身份，比如星火，比如别的什么。我自会为你解除禁制，然后也会通告那些讨厌你的人。
“我半步太极的杨家杨二郎，回来了！哈哈哈哈。”
子敬是瘦削男人的字，他本名叫杨龙。
杨龙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面无表情，他平淡地阐明自己的想法：“星火永远只有一个，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前仆后继，薪尽火传。至于其他，我不再多言，当年如何归顺于你，便不会有二心。你也不要惧怕式的过多言语，我自会凭借自己的判断达到你想达到的地步。
“仅仅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电话那边匆匆挂掉，杨龙则任由着电话机发出响声，他瘦削的身躯靠在窗边，目光遥望着法场，望着那一片即将包裹住法场的黑雾。
那场圣者审判圣者的战争，杨龙成为了败将。
如今主人旧事重提，杨龙有种彻骨的痛楚，因何不信臣？
他呢喃着。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
这是旧主消亡之时，向着法场众人说的话，字字泣血，字字不悔。
“从此以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话了时，旧主便灰飞烟灭。杨龙永远记得偌大的法场爆发出惊天的呼啸，还有藏在暗处的人们，晶莹的血泪！
杨龙推开窗户的一角，化作一只鹰隼，飞了出去，朝着法场所在的方向，扶摇直上与天齐高，盘旋片刻后像箭一样，激射远去。
……
法场，辽远广阔不着边际的黑雾当中。
克莱尔戴着单片眼镜，站在不动如山的白玉身后。
远处是须发皆白，根根随风而起，一袭青衫的邓不群。
再近的，便是灵体被黑雾沾染，凝出身形的余火。
克莱尔定睛一看，笑容由甚道：“灵魂不过二十一，大好年华！白玉，我们捡到宝了。”
如同雕塑一样的美艳女子，没有回应克莱尔的话，她“不动如山”，但从中传出来的喜悦，依稀可辨。
克莱尔掏出金丝龙凤花纹的怀表，弹开后，一声清脆发出，震出片片涟漪。
紧接着，穿着典雅礼服的绅士男子，拄着有着尖锐一头的拐杖，一步踏出。
涟漪范围扩大，一圈接着一圈。
“还好异术不限制，不然寸步难行，啧。”
此时，一道凌厉的视线传过来。克莱尔硬着头皮，对过去，大声呼喊。
那是高台之上，正欲对余火施展秘术的邓不群。
“半步圣者的邓先生！我是无冕者，我喜欢在风暴中记录一切！”
“我知道你，小山羊胡子，请不要动，否则我宁愿得罪无冕之王，也会斩了你。”
“没有问题，长者先生。你请慢慢享用～”
克莱尔听话的不动，他距离余火不过十米，这是他的观察能力能到达的极限，仅对邓不群而言。属于是退一步，无人可知，进一步，晃晃现世。
……
余火的肉身跪在地上，他一副灵体示人，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他决定走为上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的灵魂不听使唤，根本动不了！
为什么？不是有形无形的，都困不住吗？余火呆滞的双瞳望着嘴角噙笑的邓不群。
大补之物？那是什么？余火机械的抬头……幸好头还能抬。
他的双眼微涨，似是有火在烧……痛觉？！
余火心中惊骇，消失不过一天的痛觉竟然恢复正常？为什么？
可变化不让他思考失而复得的痛觉。
头上的黑雾亮起来红光，敏锐的视觉穿透，赫然发现了一只盘旋在云深不知处的鹰隼，通体雪白，桀骜乖顺。
余火来不及思考那只鹰隼。
他恍惚以为，鹰隼是这黑雾的一部分，尽管这十分违和。
嘶……余火顿感脖子上有凉意传来，伏下头，细细看去，发现一条手臂粗细的纯黑缠绕，裹紧。
顺着看过去，赫然是须发皆白的长者邓不群身后巨大、似是要顶天而立的黑色人影。
邓不群则眼中贪念尤甚！
“你！”
余火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灵体该如何说话，他绝望地看着邓不群抬起手，绝望地被黑色的缠绕抬起来，痛楚一阵一阵地传遍全身！
好疼，余火根本承受不住一阵一阵地痛楚，他不过是一个还未经历社会毒打的青年，不过二十一岁，还有大把人生美好没有经历过。
他疼的昏过去了，昏过去前的片刻，他仿佛触碰到了那处红光，然后被红光吞没。
鹰隼仍在盘旋，但眼神愈发犀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