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普普（二）（1 / 1）

1高中座位按照考试成绩安排，周考，月考，半期考试，期末考试，凡是出成绩排名表的考试都会换位置。王摆摆和朋友们坐在一起，朋友常年稳居年纪前五，所以她们的位置高中后两年几乎没有变动过，一直是讲台正对着的第二排，绝佳位置。

王摆摆想要离普普近一点，每次考试成绩表最先找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那个熟悉至极的名字。他的成绩时好时坏，最远的时候，他和王摆摆位于教室的对角线，只有站起来才能看到他的脸；最近的时候，他在王摆摆的右上角，教室右角落，第一排，离门最近的地方。

很巧，高中后两年，他的位置也几乎没有变过。

王摆摆无论做什么，微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右上角的他。

他每天的课余生活很规律：第一二节课间，睡觉；第三节课间，打篮球；第四节课间，写作业；中午，抢饭，吃完饭写作业，午睡；下午的课间全都在写作业；晚上打球。每天如此，高三后半学期，取消打篮球，其余依旧不变。

他的成绩愈来愈好，王摆摆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在同一个大礼堂考试时，王摆摆和他的考试位次之间隔了四百多个人。距离远得王摆摆踮起脚尖也无法看到他的后脑勺。把他作为目标，激励自己学习，效果甚微，王摆摆的化学用尽所有办法也没有办法提高，听不懂，无法理解，不会做题。

王摆摆：高中加上复读一共四年，化学最高分是41分（满分一百

2为什么会喜欢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王摆摆的高中男同学们大部分都是宅漫男，满嘴黄色笑话，玩游戏玩到眼冒绿光，萎靡不振。坐在这样一群男同学旁边的普普，出淤泥而不染，从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这大概王摆摆感情萌芽的时刻。

他不耀眼，不是成绩最好的，不是最帅的，不是最有趣的，高中三年和王摆摆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王摆摆一顿饭与朋友闲聊的话多。王摆摆高中时觉得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是在暗处观察到的和真正接触这个人得到的完全不一样。

3疫情时期的高中，分批次去食堂吃饭，高三是最后一波，人满为患。用来减少人流量的分时间段就餐措施毫无作用。饥肠辘辘的高三人，狂奔到食堂，场景极其震撼。王摆摆以前和朋友慢悠悠走着去，剩什么吃什么，普普则是奔跑大军中的一员，一般王摆摆打到饭坐下，就能看到他从食堂二楼下来放餐盘。有时候巧合多得让她怀疑，但没有证据，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有一天，王摆摆没有吃早饭，中午，她加入了奔跑大军，在操场那段路时，她超过了普普。吃饭的时候，他坐在了王摆摆对面，对她说：“你好厉害啊，跑得那么快，有秘诀吗？”

王摆摆：“太饿了。”

他们在没有别的对话了，王摆摆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可以聊的话题。暗恋就是这样别别扭扭，在喜欢的人面前做不到大大方方，王摆摆是沉默中带着别扭。

王摆摆：现在回想起，发现当初有无数个选择，无数种做法。但

4高中日记本最后一页贴满了普普的准考证小纸条，每次考完试，她都会在阿姨打扫之前偷偷溜进大考场，撕下他的准考证。

攒了一张又一张，右上角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的名字念了一次又一次，始终得不到回应。

王摆摆觉得除了朋友，没有其他人会知道这件事。确实没有，她表现得太平静了，每一句话都合乎情理，看不出一丝刻意。

5王摆摆记得一件让她笑了很久的小事。

一节傍晚的自习课，同学们都在看书刷题，教室很安静，只有吊扇吱嘎吱嘎转动的声音。高三时教室在六楼，蝉声远远从操场旁的树上传过来，和谐美好的一幕。这时，普普起身去上厕所，男厕所在教学楼对面，需要穿过这一楼层的所有班级。他穿着短袖校服和工装短裤，兜里面装着硬币或者游戏币，随着他的小跑，教室里回荡着硬币碰撞的声音。当他回来的时候，走到楼层中间的教师办公室时，班里就可以听到他兜里硬币碰撞的声音，像有人不停得在公交车上投币。大家抬头看着他带着声音跑进教室，坐在位置上。

王摆摆正疑惑他为什么装这么多硬币时，班上幽幽地传来一句：“普哥还真是穷得叮当响啊！”

王摆摆“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了，然后大家都开始哈哈大笑。普普转头看着最先发笑的王摆摆，挠挠头，对她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干净很可爱，像初春的暖阳。王摆摆当时心跳骤停，然后又密集的跳动起来，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她感到眩晕。立刻低头看手里的练习册，剩下的半节课，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王摆摆：有句话说得很好，得知他开始新生活时心跳的暂停，恰好补上了心动时多跳的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