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柠檬味的洗洁精（1 / 2）
阳光洒进教室，把浮在空中的灰尘照得清晰可见。
走廊上，田园悄声地从谷子旁边跑了过去，还摸了一把她的嫩臀。
“田园！”谷子羞赧地大喊她的名字，不顾天气的燥热，奋力地奔跑在阳光下，只不过为了报仇。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楼梯拐角处，没想到巧遇了文静，文静蹙着眉看着嘻闹的二人，模样看起来别人欠了她的钱似的。
“那个，文老师好……我们准备，去办公室找我们数学老师，有几道题目不明白，打算去问呢……”田园手背在身后，对着谷子比划着，仿佛在说：“若不是配合我，俩人都要面壁思过！”
明显察觉到文静的目光，谷子极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是摇晃的让她自己差点头晕目眩。
“不知道最近很紧张吗，以后动静别太大，不要吵到别的同学复习功课！”文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扶了扶镜框，轻叹了口气，在二人的目送下离开了这里。
“那帮人真不知道珍惜文静，要是我在文静班上，我现在就不会天天这样愁那样愁成绩了……”
田园此时还在为文静打抱不平，深不知几步之远的谷子正打算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她呢。
突然意识到刚才与谷子之间的战火还未平息，“想要维护我们之间兄弟关系的话，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井水不犯河水，如何？”田园面朝谷子，可是脚步却是往后面的台阶上走动，不禁伸出了双手抵在身前，防御着她。
“妈呀，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有心脏病，别追我了……”谷子卯足了劲追赶着田园，只听见田园求饶的声音，还夹着不稳的喘气声。
地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石块，恰好被谷子踩在了脚底下，一滑，连带整个人，与大地来了个直接亲吻。
谷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而跑在前面的田园，现在只有害怕，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着。
谷子喘着气站了起来，靠在了旁边的栏杆上，从兜里拿出纸巾擦拭着嘴角，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谷子，怎么了……”耳蜗处一阵杂乱的呼叫声，阳光强势的洒照之下，谷子眯着眼，看了几眼天边耀眼的光芒。再低下头，闭着眼、睁着眼，做了好几次重复动作，再次睁开眼睛，他模糊而又清晰的模样闯进了谷子的眼睛里。
“……怎么了？”
“我想问你怎么了，做了噩梦？”没错，是繁子程的声音。
“梦见了田园。”谷子从繁子程的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子，但不知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了田园的脸庞，右眼皮一直剧烈地跳动着，让她感觉害怕至极。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八宝粥……来，把脚抬一下啊……”狭小的过道，突然传来叫卖声，打消了谷子疑惑不安的情绪。
“饿不饿？”
谷子缩回了放在肚子上的手，并且摇了摇头，掩饰自己的饥饿。
“两桶泡面。”
“一共十四块，现金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售货员还未等繁子程结账，已经把泡面放在了二人座位前面的小桌子上。
谷子嘴上虽责骂着他“阔气买卖”，可是手上撕膜泡面的架势却不容小觑，尤其是咽口水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某人真香……”繁子程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嘴里的话也是慢道细吐。
可谷子却装聋作哑。
“你坐这里，我去找水。”
繁子程硕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车厢入口的尽头处。谷子缓缓地闭上了眸子，再次倒带刚才的画面，可是什么都没有，仍是一片空白。
鲜红的标记，吸引着谷子一一点开信息。
点到白菜那一栏，谷子的心突然寂静了，她，听不见周旁嘈杂的喧哗闹声，甚至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片沉静。
林骁突发意外，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谷子看着白菜的这句话，始终不敢猜想它的意思，都不敢回复任何信息。
滞空，听不见声音，胸闷……
看着繁子程的身影渐渐放大在自己的眼前，看着他脸上的几滴汗珠，顺着鬓角划过下颚，流淌进了他的衣领里。再看他紧张而又担忧的神情，谷子对于白菜的那条信息，抹去了价值一分的不相信感觉。
“林骁出事了……”繁子程的这句话，谷子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她清晰地认出了这五个字……
如雷电轰顶，谷子陷入了悲伤的世界中，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与繁子程出现在医院，已是傍晚时分。
夜晚的医院，即使是白天再闷热，也抵不过夜寒意的猛烈袭击。
二人下意识地来到了当初林骁的病房，可意料地是，除了田园，其他人都聚在了这间房里，一个个地阴郁、愁眉不展、害怕和难以置信……
“田园呢？”谷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悄然走到白菜身后，低声问了一句。
白菜转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不久前，白菜肯定是哭过，双眼通红，现在眼角里还挂着水珠。
“在太平间告别林骁。”
此刻，谷子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扫过在场每个人的面庞，无一不是悲伤和害怕，还有惋惜与可怜。
突然感觉到灼热的液体不停地洗刷着自己的脸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林骁笑起来的模样，仿佛被定在了谷子的脑海里，一直漂浮不荡……
“田爸田妈，您二老先回去吧，我们几个会轮流看着田园。”田二老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孩子啊……真是可惜了……”田爸出门的那一刻，回头往里看了最后一眼，视线落在了林骁先前的床位上。
老王送走田氏二老，屋内的抽泣声不绝于耳。
柳悦的哭声最尖锐，也最不掩饰，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哭的泣不成声。
“医生还告诉我们，林骁生前……其实患着慢性癌症，他身体内的正常细胞正逐渐演变成癌细胞……”白菜紧紧搂着柳悦，其实她自己也在颤抖，在害怕。
“所以就说，即便没有这场车祸，他离这个世界说再见不远了？”谷子眼底的洪水也决堤了，如野兽般肆意侵虐着她的无法置信。
怪不得，林骁的签名写道：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对万物的思量。
而他朋友圈仅见的一条动态:希望我以后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从未想过身边会有年轻的生命会因为疾病而止步这个世界，谷子搂着繁子程，趴在他身上，想了许久，模拟着林骁生前的最后一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皱着眉头吗？无法平静下来沉思吗？或者只想永远停留在醒着的一刻，没有过去也没有后来，因为至少此刻是醒着的。察觉到无法与这个鲜活的世界有延续之约的时候，所以才会觉得原来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对于万物的思量，那时候的他，还有身边的她，他们…无法想象陷在了沼泽里有多久。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继续走了，所以不能一直沉陷在悲伤的漩涡中，因为现在还有个中心问题，那就是田园，你们要团结、振作起来，要帮助她脱离这个状态，才是关键！”繁子程温柔地抚摸着谷子的头发，右手拿着纸巾擦拭着她的泪水，说的话无疑让她们打了个机灵，田园，怎么拯救她呢？
“还有一件更恐怖的事情，我们还不敢告诉田妈她们……”老王回到了病房里，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甚至打断了她们的想法，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期待着恐怖事件的答案。
“前几天田园晕厥那次，医生和我说她怀孕了。”
怀孕！？？
“而且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这是所有人不敢想的一件事，一下子全部堆积在了一起，剪不清理还乱的错综复杂，大家都想扯开这乱糟糟的一切。
“我们去太平间接她吧……”
“你们坐这里就好了，我和他一起去，你们好好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安排？”繁子程有注意到几个女生听到太平间三个字眼的时候，无一不颤了两下。在世人眼中，太平间，此生能不踏绝不进入！
两个男性朝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屋里瞬间只剩下她们三人。
“如果怀了三个多月的话，当时田园带林骁来见我们，两人就已经发生了关系，所以他们认识的时间绝对很久，这把我们隐瞒得深藏不露啊！”
“要是田妈知道了怎么办？”谷子抛出关键问题，令刚才分析地头头是道德柳悦瞬间哑然。
“堕胎，八九不离十……”三人的瞳孔放大，不约而同地看向林骁的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