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么说就怎么做(2 / 2)
“快啊!”常仲又冲着愣着的摊主吼了一声。
“哦哦哦”摊主赶忙小跑两步回到了摊前,盛了一碗羊杂,上边又单独放了一根没有切开的小葱。
“这葱不切开?”常仲此时已经学聪明了很多,不敢冒然发怒了。
“小神仙说了,就是不能切开,就这么拿给你的座师。你的座师要是问为什么,你就说是小神仙不让切。”
……
监狱里散发着一股潮湿和霉味,几盏火把在昏暗的监狱里曳曳生光。
“就是这儿了,进去!”举着火把的两个狱卒打开牢门将常仲扔了进去。
“座师,弟子来了!”常仲手提着食盒,噗通跪在了地上。
“不敢,我可受不起”俞鸿坐在牢房简易的床上,语气平淡,看都不看常仲。
“座师,弟子当时真的是受不住了,所以把您供了出来,真的是权宜之计啊”常仲低着头,心里却满是不屑。你做就做了,我承认了又怎么了?你收贿我行贿,咱俩不过一般人。
“供出来?你真当你那些黄白之物是老夫收的?”俞鸿看着低垂着头的常仲,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神色嘲讽的俞鸿,常仲的脑子飞快地又转了转。不是他是谁?他的下人来收的啊,难道是下人昧了?
“收你钱的人,是俞府来了两年的下人,也是姚党安插在老夫府上的一名暗子。姚党早就想清除老夫了,这次你正是给人家递了刀,还亲手捅到了为师身上啊。”
常仲万没想到竟是这样。在他一个月前给座师送了礼,座师还收下了之后,那是他第一次对座师改观。他本是在同窗的怂恿下,带着钱财去座师府上的。刚刚扣响府门,便后悔了,座师岂是那样的人呢?府门打开,常仲刚想躬身行礼赔罪,然后告退的。但没想到的是,府上的一个下人笑眯眯地收下了,并表示他并不是第一个,他们这些人才是上道的人,座师真正的嫡系,将来大有前途。
本以为是朝堂清流的座师背后竟是如此,不仅收受贿赂,且在“嫡系”和外人前两幅面孔。因此常仲的心态也悄然发生了改变,但在狱中了解真相之后,常仲才知道了自己的幼稚,知道了官场暗涌的诡谲风云。
此时的常仲心如死灰,更无颜面对俞鸿。索性迎上了俞鸿嘲讽的目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座师,弟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现在有个东西,却是必须要给您”
“哦?”俞鸿收回了目光,眼睛直直往前,不再看常仲:“老夫倒是想看看,有什么我必须要要的”
连忙打开食盒,常仲神色严肃:“座师您下狱后,弟子曾求助于一数士,欲抛下座师,另寻大树。那数士只是让弟子带这一碗羊杂给您,其他弟子便不知了。”
看向了那碗羊杂,俞鸿皱了皱眉:“即便是送断头饭,也应当体面些,怎么这小葱连切都不切?”
果真问了……常仲据实回答:“小神仙不让切”
“小神仙?”俞鸿听到这个名字忽地睁开了眼,看向了那一碗羊杂。站起身,端过那一碗羊杂,仔细观瞧了半天,又拿筷子在羊杂里扒拉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筷子,看向了那一根整的小葱。
“小神仙这却又是何意呢?”俞鸿自语道。常仲也不敢搭茬,只是在地上跪坐着,和俞鸿一起盯着那一根小葱,不发一言。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常仲的膝盖跪得都有些疼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去那儿坐坐吧”俞鸿拍了拍常仲,示意他坐到一侧床上去。“谢座师……”常仲站起身躬身拱手,坐到了一旁。揉着疼痛的膝盖,询问起了俞鸿:“座师可曾吃过饭了?”
“入狱以来,还未曾”俞鸿还是盯着那根小葱。
“唉,那这羊杂反而不美了,有碗滋补清汤才好。”
“滋补清汤”俞鸿哂然一笑,忽而一愣:“滋补清汤?羊杂?”忽的站起身,俞鸿哈哈一笑,将羊杂吃下了肚,只留下了碗里的一根小葱。
“老夫知道小神仙的意思了!”俞鸿捋了捋胡子,坐回了床上。
“座师此言何解?”常仲揉着膝盖走到了俞鸿床前,又跪坐了下来。
斜了一眼常仲,俞鸿并未解答:“这几日姚党还是在不停拉拢我,是看上了老夫的诸多门生,但老夫是断然不会答应与姚党同流合污的。老夫已然沦落至此,若是姚党拉拢你,常仲你便自行决断吧,凭老夫是无法将你送出这监狱了。”
“座师”拱拱手,常仲坐直了身子:“之前是弟子对老师风骨多有误会,此番真相已然澄清,弟子断然要学座师品行!”
俞鸿闭上了眼,没有再看常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