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史乱书(2 / 2)
留在地府的英灵,自古以来就有一番很独特的景象,好像是一国庙堂,极少出现的重武轻文。
文人墨客,妙笔生花者,身居高位者,能写出传世篇章之辈,大多心系山河社稷,苍生百姓,所以他们带着一生记忆来到阴冥,便会选择重返人间。
我偏不信再来一世,我便会是那一事无成,游手好闲的孬种混混。
偏要我继我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便是千载读书人,刻在骨子里的风流。
武将英灵当中,自然也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大贤。
曾有名将,背刺“精忠报国”,纵横沙场拒敌国门之外,一首《满江红》,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人人耳熟能详。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亦有文武兼备之人,既是那千古名将,亦是后世文人都要敬仰的“词中之龙”!生来豪放!
无论文韬武略,抑或是一生传奇,名留青史的人,这片土地上,太多,多得人目不暇接,与有荣焉。
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最后大部分武灵,都留在了地府十八狱。
一位身穿长衫,高冠博带,气质很儒雅的年轻人,与身旁披甲在身,面容中年的男子站在一起。
“或许文去武留,就是为防今日之事?那位天上之主,已经能预料如此之远了吗,真是令人佩服。”
年轻人话语随和,轻摇手中扇子。
一旁的披甲中年男子,其实只谈外貌,半点不熟年轻人,甚至尤胜一筹,再添一丝英气,更是其形也耀。
披甲男子稍稍侧目,看了一眼身边儒士手中扇子,然后再将视线看向昏暗远方。
“就看是哪些老的小的先坐不住。”
年轻儒士一笑,“恐怕是我们年代的那位老朋友先忍不住动手。”
中年男子思索片刻,缓缓道:“也不一定,无双与霸王,好一场旷世之争。”
年轻儒士不再摇动手中扇,“且看他二人在这千年后,心性变化有多少。旷世之争?莫不是风云际会。”
这一次年轻男子沉默了许久,然后没好气说道:“不用试探我,与你相争只在生前,倒是你,能不能放下手里面的扇子,很碍眼。”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其实说的是一人,只是后人不知怎么就认错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在一场东风,三分天下。
年轻儒士笑道:“公瑾兄,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认错就算了,关键后来知晓此事的“卧龙先生”,真就成天拿着个羽扇,在某位武灵面前晃来晃去。
书上、故事里的古人,从来不是古板迂腐,他们也有自己的鲜活。
中年披甲男子,抬手按住腰间悬挂的剑柄,年轻儒士立刻笑道:“我与公瑾兄是一个阵营的,动手砍我,不是让他人痛快?”
两人视线几乎都放在远处,只是一人看得比另一人可能更远一些。
都在等,乱世将起。
无言许久,披甲男子又问了一遍他对身边人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
“当年你于我灵前恸哭,到底有几分真心?”
年轻儒士的回答,却不是以往的笑而不答。
远处风烟弥漫,似兵马结阵冲杀,年轻儒士按下羽扇。
“既生何生,何必一叹,能结识诸位,亮幸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