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浪潮（2 / 2）

“金桔——！”172喊着就要朝房间冲过去。

“放弃吧。”大河从后面一把抓住了172的左臂，将他甩到了后方，望着即将扑面而来的黑色浪潮冷冷地说道，“看就知道你的朋友已经不可能得救了。要过去、也要等我把这些该死的黑鸟都解决了再说。”

黑色浪潮已经非常接近了，这波数量跟刚才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丝毫没有停息的势头。大河再次举起黑虎，开始朝工鸦们射出密密麻麻的火弹。他感到非常困惑，因为这个数量已经明显超出了常识范围内，鸦后的生产能力。更奇怪的是，从刚才开始，工鸦在那个房间就是只出不入，也就是说里面的鸦后是在没有工鸦给它输送养分沙的情况下，就产出了如此数量的新工鸦，完全像是天方夜谭。前方不远处的应急门已经完全被吞没，现在跑向后方通往孤儿区的门应该来不及了。看眼左手的黑虎转速逐渐变慢，枪管开始发红，大河开始感到有些不妙，只要最后一颗子弹出膛，自己跟小麦色皮肤的小鬼就会马上被鸦群吞没。本以为区区工鸦群自己留下来应付完全足够，便让其他人都先下去了，根本预料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落得现在孤立无援。这一双双空洞的双眼，还真是一点理性的影子都看不到。久未维护的黑虎，开始承受不住，结构逐渐失去稳定，快速而频繁的震动，令大河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在虚实之间游走。最终枪身出现裂缝，迸裂的声音就像丧钟，大河只剩半截的左手臂也被过载产生的热量严重灼伤，黑虎脱落掉在了地上。他没有因疼痛叫喊，甚至连痛苦的微表情都没有。只是捂着只剩半截的左臂，咧开嘴无奈露出了苦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工鸦的数量依旧丝毫没有减少。尽管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死于战斗的画面，但绝对没想到置自己于死地的会是区区沙鸦、绝对不可能。他用右手从怀中掏出两把折叠武士刀，一把展开接在了左手臂专门为连接武器改造的凹槽（也就是刚才连接黑虎的地方，另一把则握在了右手。

“来吧，黑鸟混蛋们，好戏才正要开始。”俯视着即将涌至面前的工鸦群，大河咧开嘴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172看着眼前精疲力竭的统帅，工鸦群的呼啸声让他内心的绝望，犹如不断滴落的水珠，逐渐穿透了内心的顽石，不甘心地把拳头砸向了地面，挚友的死让他彻底乱了阵脚，完全没了往常那种无所畏惧的气场。大脑开始如使坏般不断暗示起这里将会是自己生命的终点，让他双腿脱力坐在地上爬不起身。我的终点不该是这样，绝对不可能……172想象中生命最后的景象，应该是年老时被貌美的年轻女子环绕，往自己嘴中倾倒樱鱼酒五十年，闻着阳光的味道，带着微醺的劲，在阳光下毫无留恋地合上双眼睡去。可现在无论是睁开还是闭上双眼，都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气中只有死亡的味道。

如同蛮牛撞入黑色浪潮的大河，光是冲击力就撞飞了一片。他没有放弃，快速地斩杀着工鸦，刀砍在工鸦身上的手感，与以往完全不同，感觉有虚有实，这让他突然察觉了其中的奥秘。几乎是同一时刻，走廊里发出强光与爆炸声，伴随着浓厚的硝烟味，不知从何而来的烟雾瞬间笼盖了整个走廊。工鸦群一个个都像被石化般停止了动作，然后几秒后集体快速而频繁地摇晃着头，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身体分崩离析、化为沙粒，随着同样不知来处的微风，划过了大河庞大的身躯。后面的172察觉到四周安静下来，强光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到达了天国，睁开禁闭的双眼，此时黑色浪潮已经全部失去踪影，金桔的房间那边也再没有新工鸦爬出了。

烟雾散去，走廊深处出现了一个人类轮廓的身影，嘴里吹着小曲朝他们走了过来。

“金桔？”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辛。”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瞬间，眼泪情不自禁地从172的左眼角划了下来。金桔伸出右手，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河注意到被金桔身后不远处，已经奄奄一息、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冒着细烟的鸦后，锁紧了眉头。

原来在大蛇一行动身前往宿舍区后不久，金桔就手里抓着喝了几口的冰果血，活动着僵硬的脖子，从翡翠门里走了出来。那时刚结束体能与武器训练，泡完澡的身体还依稀可见地在冒着蒸汽，虽然几乎每天都是像这样缩短睡眠时间、不断训练直至极限，但由于今天感觉状态不佳，他便选择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泡在训练室。金桔现在的能力，其实已经跟172拉开一段距离了，甚至都超越一部分最高精锐。毫无疑问他已经是现役陆上回收队中最优秀的队员，只要再增加些贡献度，不出意外年内应该就能拿到黑外套了。一开始他站在走廊上打个哈欠，还对正在发生着的灾难浑然不知，本以为走廊没灯只是临时停电，直到不经意瞟到出发厅那变得惨不忍睹的三架电梯，跟走廊里鸦后烧焦的遗骸，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在整备室捡了些武器，跑向了弥漫着充满绝望气味的宿舍区。迫切确认好友安危的心情，让他跳过打捞区，直接来到了通往陆上区的门前。透过门的玻璃望进去，本来只隐约看到寥寥无几的工鸦，但进门后数量突然就变得非常夸张。空气中弥漫的薄雾（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让头瞬间感到晕眩，种种异样令他本能地产生警惕，赶在意识被吞没前，朝黑色浪潮甩出了魔方。果然在爆炸产生的风压吹散烟雾后，映入眼球的工鸦群的数量马上就恢复到原先看到的那样寥寥无几。取回意识的金桔，看到正前方背对自己的鸦后，用月石棍上前一击敲碎了它的头颅。

“是啊，非常蹊跷。从未有过能制造让人产生幻觉烟雾的沙鸦，而且明明特征都符合鸦后，但却弱地可怜，完全不是平时在沙漠区对付过鸦后的水平。莫非这其实是跟沙鸦很像的新物种？”金桔推测道。

“喂，看那边。”

“它们可真会挑房间……”，金桔顺着172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自己的房间那边，一只比工鸦要大不少的家伙扶墙走了出来、是护卫鸦。

大河见状丢下右手的折叠武士刀，从腰间掏出元素枪，焚烧了鸦后的躯体。但奇怪的是，护卫鸦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多走出了两只，发出洪亮、缓慢的呼吸，跟他们刚好形成了三对三的局面。

“这怎么可能，难道还有其他鸦后？”金桔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本来一个小群落里，鸦后对于是其他族人能够活着的绝对基础。只要鸦后陨落，它产出的工鸦和护卫鸦们就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化为沙粒，但眼前的这些家伙却都还生龙活虎。

“看来真的不能再用以往的经验去衡量这些家伙了。呵，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付这种程度的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们速战速决，直接冲过去看看那房间里到底还有什么。”大河再次咧开嘴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从怀中又多掏出了两把折叠武士刀丢给了两人，“对了，把那些垃圾丢掉，破棍子只会浪费时间。”

“了解。”

延伸出刀刃，两人都兴奋地像拿到新玩具的孩子、眼睛放光，劲头也变得更足了。金桔率先朝护卫鸦们的方向丢出魔方，172俯身钻入爆炸后的烟雾，仿佛迫不及待像想试试新武器般，朝其中一只护卫鸦猛烈砍去，看样子已经完全找回了以往的精气神。仅仅简单几回合攻防，他就明白了金桔之前所说的“蹊跷”，不止是鸦后，就连护卫鸦的攻击，也完全不是以往沙漠区遇到过的那种力道和速率。面前的家伙比起说是护卫鸦，不如说只是个强壮的工鸦，没几下它就开始招架不住172的攻势，露出了破绽，被轻而易举地砍掉了脑袋。本来以为会是场恶战，结果没花多大力气就完事了，那边大河与金桔也是同样的情况，几下就把护卫鸦砍地七零八落。顺利来到房门前，他们在房内的阴暗角落中，看到了又一只鸦后。它此时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像个泄气的球，干瘪地缩在墙边。没有踌躇，大河直接踏入房间利落一刀取下了它的首级。

危机解除，172把一只胳膊搭在了金桔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跟他击掌庆祝。随后前者低头注意到了附近掉落的黑色毛茸茸物体，上前将其捡起，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这应该就是刚才黑色浪潮涌出时，他误以为是金桔头颅的东西，“这、这是，假发？”

“嘘，小声点。”金桔尴尬地把视线丢到了其他方向，“这几年我头发总是掉很多，一开始没当回事，结果大概两年前吧，突然起来就发现彻底谢顶了，所以才不得不……”

“八月份左右的时候，对吧？难怪那段时间你总躲着人，都见不到你。原来是这样啊，这有什么的，这种小事你早说啊。”

“什么叫小事，这才不是小事！”

大河回头望着门外两个拌嘴的小鬼，终于缓解了紧绷的神经。接下来只需要焚烧掉鸦后的躯体，应该就能为这一切画上句号了。扣动扳机前他决定蹲下先观察它的身体，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它们变得如此异常的线索。仔细看才发现，眼前的家伙不单少了根手臂，肚子上还被开了一个大洞，流出的汁液已经呈半干涸状态，就像是什么东西曾经从那里钻出来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鸦后应该在被砍下头颅前就已经死了。众所周知鸦后通过喙生产，但其实还存在没对统帅部队以外的人公开过的另一种方式。不公开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出现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月陨后一共也就出现过一次。其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以这种方式产出的家伙，不是普通队员能应付得来的，让太多人知道只会徒增内心的恐惧。知道的东西越多，害怕的东西就会越多，行动也会越畏手畏脚，扎卡斯王想培养无畏的回收队员，所以亲自对此下了禁令。

这下可麻烦了……这时一滴不明液体滴在了大河头顶的正中央，中断了他的思考。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嘴里正咀嚼着鸦后的胳膊，扒在天花板虎视眈眈地望着正下方的大河，身体抽动着、皮肤逐渐变得透亮。

看到大河发现了自己，它咯咯地笑了。

狐火区情报5:

基础中阶武器：

火弹弓：弓架为丙级月石打造，弹丸为加工废料制成。伤害能力勉强及格，但性价比优秀。使用时弓架感应到弹丸，y型两端产生风压，形成淡蓝色可回弹的弦。弹丸命中物体后内置的煤油会与月石废料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爆炸、燃烧的效果。

月石棍：由丙级月石混废料制成。结实耐用的近战武器，缺点为难以造成致命伤。

魔方：由丙级月石混废料加火药制成，手投式、具有爆炸功能的武器。造型酷似月陨前的玩具魔方，为镜面正方体。

基础高阶武器：

元素枪：由乙级月石制成，伤害能力高，可根据每种极端生物的弱点，射出不同属性的子弹。

折叠武士刀：由乙级月石制成，可多段折叠收入口袋的锋利近战武器，缺点为耐久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