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堪比诸葛(上)(1 / 2)
十四年前在大连火车站,我在站台上随意的做了一个伸展动作,任谁都看不出冒着青青胡茬穿着一件普通夹克衫的我是个准新郎官,我婚假是请了一个月,但是前提是我得替队友两个工,还好我年青体力顶得住。火车再次启动前我又踏上自己所在的车厢。
我刚走到座位跟前就看见我座位旁站着一位长头发的姑娘,那位姑娘正低头整理着东西根本没发觉头顶上有个大大的绿色包袱摇摇欲坠。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把她拉过来,但是因为用力过猛加上火车的晃动,我几乎是把人半抱在怀里。那位姑娘下意识的一把推开我,我吓得赶紧解释,可是那个大包却调皮的干晃不掉。那位姑娘听着我的解释,抬头看看那个大包袱又警惕的看看我,既没动怒也没道谢。我挺尴尬的笑笑见她没计较就伸手把那大包袱放正当,当时火车猛的一晃,我身子失衡的往一边栽,结果又撞她身上了,我慌乱的想站正当,左手不小心按她后背上了,她生气的甩开我,我赶紧道歉。我能看出来她很生气,但是她还是没吱声,有意思的是她在坐进靠窗的座位之前瞪了我一眼,而我被他瞪的微微一笑,不是我轻浮,是这姑娘瞪人的样子实在太特别了。
她瞪人前,先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使劲盯着你,再使劲的闭上,又长又翘的睫毛忽闪着,嘴唇紧抿着,与此同时,好像鼻子都在使劲瞪着你,最搞笑的是她一抿嘴就露出两个酒窝,给人感觉她根本不是在瞪人而是在闭目微笑。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笑容也在不自觉的放大。
后来,我在那姑娘的对面坐下,当时不知道为啥多瞅了她几眼,每次那姑娘都会瞬间感觉到我瞅她,并且在看见我瞅她的同时“瞪”我一眼,我被她“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却气的白皙的脸上一片粉晕,她非常聪明的不再瞪我就把脸转向车窗外。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要我无意中扫她一眼,就会想起她瞪人的样子也就憋不住想笑。而她呢居然指着手表命令我说给我五分钟,让我笑个够,如果五分钟之后我再笑她,她就报警告我非礼,我一听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她就认真地看手表,五分钟后,她抬头一看我,我又想起她瞪人的样子,就又笑了,她气呼呼的把连体帽往头上一扣,趴在餐桌上不再理我。
“从现在开始给你五分钟时间让你笑个够,五分钟后你再笑,我就报警。”想起来也挺浪漫,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她的声音非常柔和动听,我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居然好奇她那齐腰长发那么黑那么亮,到底是真是假?最后我忍不住伸手偷偷的轻轻的捏起几根捻了捻。但是我没想到她那么敏感,我刚小心翼翼的捏起来,她就像个暴怒的小狮子,突然抬头低声呵斥我:“你干嘛。”我吓了一跳赶紧支吾着解释我是想辨别她头发是真的假的?她面露愠色的正告我不用狡辩,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跟警察解释,她要告我非礼,下一站就把我送进站前派出所。但是列车过了好几站,乘警也走过去好几次,她都什么也没说。
赵欣悦安静的听着方明昊平静的讲述着,往事如画,一幕幕的展开。
十四年前的绿皮列车在深深的夜幕下飞驰着,列车上的乘客昏昏沉沉,摇摇晃晃的睡着,蜷在椅子上的方明昊被人叫醒。
“这是我们俩的座位,请让一下。”两位年轻人手里拿着票对号入座。方明昊赶紧让到一边。
紧接着又一位中年男子拿着票找过来:“兄弟,这是我的座。”
“啊,不好意思。”方明昊只好坐回到那位姑娘这边的椅子上,他自觉的坐在靠过道的一边。从这小姑娘瞪人的样子看她的年纪肯定不到二十岁,而且肯定是被家人呵护着的女孩,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呆萌的表情呢?自己还是离小丫头远点好。
夜越来越深,抵不住困意的方明昊先是坐着睡的,但是睡梦中实在不舒服的他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还顺势枕上了热乎乎的枕头,美中不足的是什么东西?弄的他的脸痒的难受,挠挠还痒。俩个过度疲惫的人浑然不觉的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浑厚的声音叫醒他:“小伙子,醒醒,你占了我老伴的座。”
方明昊睁眼一看,脸上是拂来拂去的长发,头下枕着那位姑娘的大腿,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让座。而此时,原本脸朝左冲着窗户睡着的姑娘突然翻身脸朝右还睁眼看了看就又睡着了。方明昊暗暗的长出一口气,幸好这丫头没醒。
老夫妻俩互相安顿好物品,老妇人挨着方明昊坐下。出于礼貌,方明昊往里让了让,老妇人慈眉善目,笑吟吟地看着他,方明昊被他看的不明所以。
“小伙子,你面相不错,是富贵相。”老妇人终于开口道。
“大娘,谢谢您!就您吉言。”方明昊礼貌的回了一句。
“小伙子,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老妇人认真地强调着。
“老太婆,你少说两句,人家小伙子还没睡醒呢。”老先生小声提醒老伴。
“哦,我不说了,你睡吧,小伙子。”老妇人歉意的一笑,方明昊也回了个无所谓的笑意。
刚才的一惊方明昊竟然没了睡意,有意无意间,他打量起正熟睡的姑娘。白里透着粉色的脸蛋儿,清秀的眉毛下,浓密的微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子轻浅的呼吸着,粉嘟嘟的嘴唇紧抿着。露在外面的手指似乎带着几分婴儿肥与细嫩,一看就知不是出力的手,她睡的那么恬静那沉。想起她瞪人时特别的表情,方明昊忍不住又是无声的一笑。
“小伙子,你女朋友挺漂亮。”身边的老妇人语出惊人的来了一句。
“大娘,她……”方明浩刚想解释,那位姑娘又一翻身,怕她栽过来,他下意识地挡了一下。见此一幕,老妇人了然一笑:“小伙子,大娘这么多年就没看走眼过,你女朋友面目慈善,是旺夫相。”
“大娘,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根本不认识。”
“小伙子,你这是存心考我老太太吗?我上来的时候你枕着她大腿,刚才又那么专注的看她,我说你是富贵相,这丫头是贵不可言之相,你们俩是夫妻相,你可以不信,就当我老太婆说疯话吧。”老妇人的语气始终温和悦耳,笑得一脸祥和,仔细看来,她倒真有几分与众不同,看人的眼神透着不可明状的智慧。
方明昊从小对长辈尊重有加,他实在不想与一位固执己见的老人计较,反正这位姑娘也没听见,天一亮,各自下车,谁还认识谁。。
此时已是凌晨,人们睡得愈发香甜,车厢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
“妈妈,钰儿冷了!”姑娘在睡梦中又冷又不舒服,这几天在医院里护理嫂子的她一直没休息好,今天又连夜赶车,人也便睡得很沉。
方明昊看了眼姑娘身上单薄的连帽衫,又看看自己的外套。下一秒感受到老太太瞥来的目光,他马上坐正了身子。
“妈妈,钰儿冷了!”睡梦中的姑娘,撒娇的嘟囔着。
眼看着那个姑娘身子缩了又缩,嘴里嘟哝着说冷,方明昊莫名的不忍看她受冷,他最终鼓起勇气在老妇人的注目下拉开外套拉锁脱下夹克衫小心翼翼的给她搭上。
“哎,这还差不多,关心自己女朋友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不是嫌我老太婆太多话了?”
“没有,大娘,您误会了,我们真不是男女朋友,我只是不忍心这小姑娘受冷着凉,我也有妹妹,从小都是我照顾妹妹。”
“哦,那就是人家姑娘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对吧?放心吧,小伙子,她早晚是你女朋友,缘分系着的谁都跑不掉。”老妇人慈祥的一笑。
“大娘,您凭什么这么肯定?”方明昊里面只穿了一件薄t恤,人一冷就更精神,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老妇人闲聊起来。
原来,老夫人的曾祖父曾经救过一位道人,那道人教了他一些东西,他学会以后就能预知一些事,看什么也很准,到后来运动来了,老人家被斗得很惨,打那以后他就什么人都不给人看。但是总觉得失传了可惜就教给了重孙女,前提是不许她外传。老妇人自从毕业后就分配到长春工作,结婚后生活也挺稳定,她不想惹麻烦从不张扬,遇到有善缘的人,就多说几句。
“大娘,实不相瞒,我就是请假回家准备结婚的。”
老妇人一听皱了皱眉,双目微闭的沉默了十几秒又开口道:“缘结,缘来,真真假假自明白。除了这丫头,别人你成不了。”
“大娘,您不要乱说,我和她根本就不认识。”
“小伙子,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但是大娘可得送给你一句话,你千万要记住。”
见方明昊对自己没有表现出厌烦和鄙夷,老妇人一字一顿的:“梧桐本无树,自有凤凰栖。污泥浊清水,黑风袭明月,金玉土中埋。寺庙屋顶竹,山上鸟飞来。善根结来善缘解,自得好字来。”
“大娘,我不明白您这是啥意思?”
“到时候你就懂了,都是造化,自有定数。”
老妇人的话,让方明昊摸不着头脑,见她一直意味不明的看着熟睡的姑娘,他也顺着目光看过去。
“这姑娘心地善良,外柔内刚,只是……”老夫人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方明昊下意识的问。
“没什么。”老人说完好像变成了沉默寡言的人一样,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方明昊也迷糊的睡着。
睡梦中的姑娘觉得睡得好累,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窗外苍茫的景色向后飞去。感受到后背的异样,她伸手一摸,一件男性的外套被抓在手里,它像抓了烫手的山芋一样“唰”的扔掉。衣服正好落在方明昊脚上,浅睡着的方明昊迷糊的哈腰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