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梦魇(下)(1 / 2)
深夜,静谧的房间里,方宏娜额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睡梦中的她痛苦地摇着头梦呓连连,最后呓语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妈,我没疯,我真没疯,妈,呜,呜……书全,救救我……孩子,呜,鸣……啊!”最后一声惊恐又痛苦的大叫声中,一身冷汗的她“忽”的从噩梦中惊醒,坐在黑暗中张大着眼睛,右手按着呯呯直跳的心口,大口喘息着。
许久,她才清醒过来,这不是当年,自己也不再是那个装疯的自已,她抬手拭去梦中流下的泪水,伸手接亮台灯,翻身下床的她拢了拢睡袍,疲惫的来到客厅打开所有的灯光,没经历过她曾经的痛苦和折磨的人,是不会理解她对黑夜的恐惧的。她为自己斟了一杯红酒,轻抿着红酒,那一幕幕往事再次浮现眼前。
一百多个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不是说忘就可以忘掉的,也是永远不可能获得原谅的。
当年,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住清白,为了查明真相,自己不得已的装疯。但是阴险狡猾的邱如萍生怕她是装疯,硬把她关在二哥二嫂的平房里,不许她与外界接触,美其名曰免得外人知道笑话。死要面子的母亲也怕邻居笑她失心疯。就连她装疯的时侯,邱如萍那个流氓表弟都不肯放过她。他们姐弟俩狼狈为奸,邱如萍给她那个流氓表弟配了钥匙,他便无耻的趁夜深人静摸进她的屋里欲行不轨。万幸的是,因为失去孩子的心痛,再加上伤心韦书全的不闻不问,根本睡不着觉的她在黑暗中坐在茶几前泪流满面悲痛不已,也正因为如此,才有机会自救免遭毒手,对执中那个无耻的流氓竟然恬不知耻的说什么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他怎么玩弄她都不过分,更何况他还好心的要明媒正娶她,他不过是提前行使丈夫的权利而已,愤怒至极的她趁其不备用水果刀刺伤了他的胳膊。那个流氓受伤而逃之前狠戾的甩下一句:哼,方宏娜,我告诉你,我还真就喜欢你这个辣劲儿,你放心,只要有我姐在,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你逃不出我姐的手掌心,你就等着乖乖的嫁给我吧。”
当时,虽然用力不当伤了自己的手,好在躲过了一劫。而后半夜她也因为过度伤心和惊惧晕倒在地,直至苏醒过来吃力的爬到沙发上昏迷过去。
当她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而且还是那个单间病房。悲催的是,无论她如何哭诉,邱如萍一口咬定她表弟人在大庆根本不可能对她行不轨,甚至为了证明她表弟的无辜她还当面儿拨通了她那个流氓表弟家的坐机电话。而那个流氓,竟然在电话里无耻的跟母亲承诺,他对她一见钟情,他非常尊重和珍惜她,根本连轻薄她的念头都没有。而且他不介意她的过去,他可以马上迎娶她,他可以配合医生用爱心治愈她心灵的创伤。如果治好后,她还是不肯嫁给他,他也愿意以兄长的心态祝福她将来有个好的归宿。母亲感激涕零之后更加认定她是真的疯了。卑鄙的邱如萍明知道表弟的所作所为,她也能猜到她根本没疯,可是她却故意支走父母,假惺惺的找来大夫,给她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在药力的作用下,她流着泪沉沉的睡去。也就是在那次彻底昏睡之前,半梦半醒中,她听到秋如萍在电话里的一句:“……沈心钰的野种才最该死,我可没想让她的孩子替死,活该她倒霉……”她顿觉如坠寒潭般后背到脚底心都往出冒着冷气,她满腔的愤怒和悲恸因为药力的作用而无法表达半个字,直至在撕心裂肺的心痛中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暗暗决定继续装疯查明真相……呵!可悲的是,到一百多天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半疯的状态。
望着窗外深深的夜空,从不发狠的她多么希望下一秒就是她想要的那一刻――那个泥灭良知的女人,不,不应该亵渎女人这个词,暂且称她为东西吧,她心里这么想着,期待着那个东西抓狂的时刻。
许久,她深深地叹息一声伸手拉开抽屉,抽出一张彩超片子静静地凝视着,这就是当年她准备带回北京给公公婆婆和韦书全看的,却不曾想这张片子成了孩子留给她的唯一纪念,也是那一段婚姻留给她的痛的同时成了她唯一的念想。尽管她对韦书全在她最痛苦时提出离婚生不出一丝恨意,但是她无法做到不伤不痛。从小到大,她从没恨过谁,就包括那个弃她而去的韦书全,她更没欺侮伤害过谁,但是今天的安排,她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第二天早晨,来到酒店她陪父母吃了早餐。当父母问起邱如萍的时候,她淡淡的说明自己已经安排人把早餐送到她房间了,吃完饭就可以过去看她。
饭后,她领着父母来到23,这是一间贵宾房,有独立的卧室,客厅和厨房。早餐摆在桌上,一动没动,邱如萍正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爸,妈,嫂子可能是玩手机睡得晚,我先领你们转一转,让嫂子好好补个觉吧。”
方父方母跟着女儿参观了一圈儿,不管怎么说,儿子和女儿能经营这么大的酒店,作为平凡一生的他们来讲还是发自内心的自豪和骄傲的。
当邱如萍悠悠的醒转过来时,她先是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愣,当看见站在窗前的方宏娜时,她一跃而起叫骂着扑过去:“方宏娜,你个死疯子,我是非撕了你不可。”
方宏娜因为身高优势护住自己的脸,任她在自己身上抓挠捶打,还示弱的:“嫂子,你打我干什么?我又没招你。爸,妈!”
方父方母吓了一跳,直奔卧室就见邱如萍正抓着女儿又挠又打,女儿一脸“恐惧”左躲右闪,身高体能都占优势的女儿除了拼命的护着脸之外一下手都不还。
“小萍,你咋滴了?这干啥呢?”方母上前费了很大劲才拉开她,方宏娜借机躲到母亲身后无声的掉着眼泪,方母回头查看女儿脸上有没有伤,见女儿泪流满面惊恐不已,不由得一阵心痛,她不满的斥责:“萍,你这是干啥呀?睡够了就挠人。”
迎着母亲疼惜的目光,方宏娜鼻子一酸,心中堆砌的对母亲的怨愤的围墙瞬间坍塌。
“啊!你这老太太咋就知道偏心呢?你问问你姑娘咋对我的?”邱如萍气得直跳脚歇斯底里的喊着,隔着方母继续够着要抓挠方宏娜。
“宏娜,你又咋滴她了?”方母死死搬住邱如一萍,疑惑的看向女儿。
“我没咋滴她呀,我从昨天打卡下班离开酒店到现在才见着她。早晨过来,我就吩咐服务员给她送早餐,然后就上楼陪你俩吃饭,后来我都没离开你俩视线呀。”
“你撒谎!你霍霍完我还不承认,今天我非撕烂你这张嘴不可。”邱如萍跳将起来又要上手,被方母累的气喘吁吁的:“小萍,你干啥呀?还有完没完?”
邱如萍挣扎不过撒泼的往地上一倒,手蹬脚刨的哭喊着:“哎呀妈呀!我没法活了,我这么二十年如一日的孝敬你们也不如你姑娘,是吧?哎呀妈呀!她把我关到小屋里,把门反锁上,给我灌镇定剂,还说我是精神病。你咋不问问你姑娘都对我干了啥呢?啊!你还这么骂我,亏我这些年这么孝敬你们,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方母一头雾水的看着在地上打滚儿的人。
“她这是睡迷糊了。”方父说罢转身回了客厅。
“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邱如萍感觉到异样翻身看着眼前价值不菲的地毯和宽敞豪华的房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昨天晚上那个小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