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万鲸同悲（2 / 2）

“曾经，我们在这里相遇。”当张元还停留在震撼中的时候，身边的京一看着眼前黄沙，眼中浮现出一丝追忆。

他依稀记得，六千多年前，一个少年，身背长剑，一人踏进了这片黄沙。

而他作为这片黄沙的王者，自然不容人类踏足。

那一次，他们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

最终，他躺下了，而那个少年也躺下了。

他们，谁也不曾服过谁。

其后，两人便约定，每年都会在此比斗一场。

只是后来打着打着，一人一异族却成为了知己。

他虽然是异族中的王者，但从小到大，他的人生中似乎永远都只有杀戮，而只有当他成为王者的时候，才油然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强者的孤独。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极为珍惜与少年这段有些另类的友谊。

画面接着变幻。

京一带着张元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这些地方，承载着京一和包氏先祖所有的足迹，最终两人来到了一处山顶。

这一次，京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山顶，看着天边的夕阳，任由它一点点的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随后整个天地坠入黑暗。

“我要走了。”当初晨的阳光再次升起的时候，京一终于开口说道。

走？

张元微微动容。

这一刻，他从京一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无尽的悲凉。

“谢谢你，这是我六千年以来，第一次出天元宗。”京一很认真地看着张元，“其实很久之前我便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我也不过是一丝执念罢了。”

“曾经，他也与你一样，在这里陪我坐了一天一夜，也就是那一次，他对我说，让我等他。”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说让我等，我便等着他，可当我等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依然没有来，我以为，他或许只是把我忘记了，当有一天他记起了，便会来找我，可我没有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早已不在世间，哈哈哈……”

京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无比凄凉。

他不知道那般盖世之人，究竟有何人能够杀他。

“有些东西现在告诉你，并没有任何益处。”京一抬起头来看着张元。

“不过，你始终要记住，千万不要暴露七界册，待会我会帮助你将七界册隐藏起来，不到胎光，绝难发现。”

“我有太多的东西想教你，但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在说完这句话，京一的身体便像是什么东西开始消散一般，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前辈，七界册究竟是什么？其中世界到底是真是假？”张元看着京一，说出了他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

他始终不明白，小石村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只是他一个梦。

他想从京一这里得到答案。

“我也曾问过他，他说，世间万物真假只在心里，你认为是真，它便是真，你若认为是假，那么它便是假。”京一看到张元迷惑的表情，便又接着说道，“我也不懂其中意思，这一切或许只能靠你自己从七界册中寻找答案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助你一臂之力，打开第二世界！记住，未到三魂境，永不入皇都！！！”

此时的京一，身影已经越来越淡，似乎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随着京一一声话落，张元顿时便感觉体内的元气疯狂运转起来，在肝的位置，一处空间赫然出现。

“生者皆为过客，逝者亦是归来，我来了。”这一刻，京一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数千年前，一个人族，一头异族，于大荒谈笑风生的场景，尔后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伴山湖。

呜……

天元宗人见到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画面。

一头又一头蓝鲸自伴山湖游了出来，铺天盖地，日月失辉。

它们发出了一种怪异的，从未有人听过的悲鸣声，声音传入所有天元宗弟子耳中，闻者无不动容。

“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哭？”一个天元宗弟子抬头望着头顶的蓝鲸轻轻说道。

“我也是，就好像，就好像我最亲近的人去世了一般。”

问祖亭外。

“问祖亭怎么了？刚才好像震动了一下！”

“我也有所察觉，来人，去检查一下元晶还够不够！”

“这么多年，问祖亭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亭外，天元宗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如果问祖亭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天元宗将会失去崛起的最大依仗。

大牛几人也是从入定中醒转过来，满脸疑惑，他们明明正在与先祖交谈，怎么突然就退了出来？

可他怎么还在？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张元身上。

亭中，一人，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