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并蒂莲（1 / 2）
漫天的萤火虫萦绕禾苗之上，蛙声与蟋蟀声随处可闻，两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并排坐在田埂上。
那缕拂过禾苗的风，是清香的，任世界再怎么变化，它的到来总能令人如梦初醒般，着迷而无法追逐。它来过，又走了……
诺尔达·克兹从口里吐出古巴雪茄的烟气，低头沉默了许久，又抬起头看着那数不尽的萤火虫，开口说道：
“老朋友，十八年了，现在连我都不知道该叫你昂多费斯，还是叫你平生安。
噢，差点忘了，也许你已经不喜欢我喊你的名字，真叫人悲哀！”
平生安没有说话，大口吸着手里的古巴雪茄。
他与这个老男人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他是这世界上最懂这个老男人的人之一。
克兹，182年出生，1874年正值美国总统重建期被人暗杀，登记死亡。
他像只厉鬼般在世间存活了两个世纪之多，这是一个多可怕的寿命数字！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像没人知道他被暗杀了却还能活过来一样。而他现在的容貌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连岁月都难以磨灭他的棱角和帅气！
这是一只不甘愿被世界掩埋的厉鬼，他的一生都在寻找神的路上，即使他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板，也一往无前！
可现在的自己很明显，被这只厉鬼缠上了。
“说句话吧，我太寂寞太孤独了，你和他们还带着笑容在我的记忆里依旧春风得意，可我再也没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克兹叹息声响起，那双快要凝固得像蜡烛的眼睛没有一丝火光。
平安生放下雪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终是叹息了一声，他在心底依旧有着他的一份地位：
“为了那具神躯？”
听到他说话，克兹笑得很开心，刚开始还是很小声，最后放声大笑。剧烈的咳嗽让他全身抽搐，血丝已经染到了嘴角，但他就是忍着疼痛也不能让大笑停止。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太寂寞了，太孤独了。能听到平生安的声音，或许就是他现在活在世上最大的恩赐！
“神是你和他杀的，你们本可以获得无上的荣耀然后再带走它。但是，你们放弃了荣耀，明明可以直接拿走的东西却选择盗窃，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的躯体太老了，就像生锈的木锯，再次伐树时迟早会断，很快就会换人向你讨债了。”
“你在保护我？”平安生诧异，他一直认为债主只有克兹一个人。
“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手中有足够的筹码，其他人也不敢对你下手。那些筹码让我来替你拿吧，你将获得自由。”
“克兹，我没有任何筹码能让你相信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我去送死，所以我相信你。
我已经太疲惫了，很想来一场永不醒来的长眠，也许在那里，我还能看到你们春风得意的样子。”
克兹说到此处，声音有些落寞。
平生安呵呵一笑，眼里刚聚起的光突然溃散，说道：
“我没有筹码给你，但我可以说三件事，从此我与你们一笔勾销，另外，我还有两个条件，德斯已经归还了纳尔兰之星，我需要你们归还德斯的自由之身，第二个条件，我需要两千万美元。”
“你的条件我可以接受。”
克兹爽快的接受，顿时让平生安有种不妙的感觉，即使他没有露出任何敌意，也能让他生出一种危机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样。克滋是一个恐怖的资本主义者，无论做哪件事，都不会看到他亏本的时候。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对我说。”被带入坑里的感觉很难受，他不得不问。他也是为了能与平凡过上幸福点的生活不得不放手一搏。
克兹沉默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墨天的债务依旧有备案，现在最大的还款方是你，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当初偷走神躯是为了钥匙，很不巧，如果你没有办法偿还墨天的债务，钥匙将是唯一的偿还方式。”
钥匙一词一出，空气骤然寂静，天地顿时蒙上一层黑幕，银星和月亮随之换来的是满天的乌云，仿佛随时有雷电要降下。
“不！他不是钥匙！他是活的！他是我的！他是平兰还有墨天的！如果你的心是红的，你应该感到愧疚，你简直就是魔鬼，你就应该死去！”平生安的声音咆哮着，歇斯底里。
“我一直都很愧疚，可愧疚不会同情我。正像你说的那样，我在保护你，你愤怒起来的时候想的也是我死去。”浓浓的烟气在克兹嘴中慢慢飘出，他迟暮的声音不能说不惆怅，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同情，他继续说道：“不管如何，你都得先把你的债务还清，说吧，关于那个岛的三件事。”
平生安低下了头颅，虽然他现在恨不得跟克兹打一架，但是他明白，如果自己的债务没得偿还，克兹的下个目标很可能会对准他的软肋进行攻击，平凡。
“清池里的并蒂莲花，红与黑的分界，恶与善的权述者。那个岛已经下沉了，去找吧，那份地图我把他藏在了当年的那个房间的并蒂莲壁画里。”
“感谢你的配合，你为你的钥匙争取到了时间。
不过，墨天的债务依旧没法偿还的话，我们最后只能按照最后的偿还方案，你明白的……”
话末，田野归于安静，几分钟后，一辆复古的迈巴赫驶过了前面的公路，余留的车声惊动了村里的犬吠，而田里只留下一个满脸落寞的男人……
位于大熊国附近有个混乱区，叫“红灯”，位置只有半个县那么大，却极其繁荣，这里买卖的东西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他不敢卖的。正是这样的地方，所以集中了很多五湖四海的亡命之徒和富豪，一到晚上大街灯红酒绿，人群形形色色，滋事挑事者常有，不过没人敢在大街上公然进行决斗，因为这片区域说是混乱，其实也很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