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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经常研究大汉朝历史,对刘邦和项羽比较了解。虽说项羽是败者,可董卓还是敬重他,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憨厚老实。他觉得刘邦太奸诈,最让他鄙视的是,当项羽把刘邦的父亲绑在阵前威胁时,刘邦竟然泰然处之,告诉项羽,自己无所谓,父亲任杀任刮煮随便。就凭着这样的话,董卓非常鄙视刘邦当然了,他对项羽的这个做法也很反感,两军交战,没有必要牵扯到家人。
迁都长安后,刘邦和项羽的这个桥段在董卓的心中加深了,时不时想起母亲的安危。十八路诸侯,那一路诸侯都有可能包抄临洮,将自己的母亲拿下,然后押到阵前,像项羽威胁刘邦。一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刘邦说出的那些话他万万说不出口,自己宁可死去,也不能让母亲受委屈。
董卓真心想亲自到临洮接母亲,可初在洛阳长安建都,人心不稳,很多事急需办理,更为重要的是十八路诸侯时刻虎视眈眈,趁机做乱。在这样的特殊时期,他不能离开长安。他两次派人去临洮接母亲,都被母亲拒绝。
初春,董卓的原配夫人去世了。董卓以大局为重,没能回家乡奔丧。局势如此严重,他万万不敢离开。一旦离开难说不发生重大意外事件。他知道家乡的风俗,那就是媳妇和婆婆的关系非常重要。媳妇孝敬婆婆,伺候婆婆,也可以说媳妇和婆婆相依为命。一旦媳妇走在前面,对婆婆是很大的打击,犹如失去左膀右臂。
在这样的情况下,董卓认为把母亲接到长安的胜算较大,为了万无一失,他谎称自己病重,派亲信带领大队人马赶往临洮。
董卓急切地想见母亲还有另一原因。原配妻子去世,他要迎娶一位正房夫人,入选的就是蝶太妃和洮公主。董卓对这两位寡妇一视同仁,一样的钟情,不分上下,可正房夫人只能选一人。更重要的这样的事自己不能定夺,决定权在母亲,只要母亲认定,就算自己不喜欢也是要迎娶。这是家乡的风俗。当然了,董卓多年在外,他可以不遵守家乡的风俗,擅自做主,可他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
前往临洮的大队人马启程一月多,就有探哨策马赶到长安,报告好消息:董老夫人启程,一月内可到达长安。董卓大喜,加紧张罗布置母亲的居室。
探哨一天三次飞马到董府,汇报董老夫人的行程,董卓日夜盼望母亲的到来。
这一天终于到来。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不久,董卓带领家族成员,亲朋好友,凉州军团的高级将领,上百的临洮乡亲,还有彩舆锦旗,鼓乐仪仗,浩浩荡荡走过长安城的大道,出了城门,又前行十里路,这才列成两队站立路两旁,恭候董老夫人到来。
探哨隔一个时辰飞马向董卓汇报一次。
大路尽头终于出现情况。最先出现的是百名轻骑,随后行走的是仆人婢女,然后是几辆马车,其中比较华贵的马车里坐着董老夫人。
两队人马走近。董卓最先跪在地上,他身后的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大道铺有红地毯。来自临洮的车马在红地毯边停下。仆人婢女走近华贵的车辆,站成两排,恭请老夫人下车。贴身婢女走进车门,双手掀起门帘。
董老夫人由两个婢女的搀扶,走出车门下了车。她八十八岁了,柱着拐杖,巍颤颤地站立在红地毯。她身穿着临洮朵咱族服饰,满头的银发,老态龙钟。她一眼看见跪地的儿子,满脸的诧异,脱口道:“我的娃,你匝舌根?”匝舌根是指说谎话。
董卓有点慌乱,很快镇静地说善意的谎言:“阿妈,我真的病了,是太医治好了,这里有天下最好的郎中。”
董老夫人坐车一路颠簸,累得够呛。好在昨晚住在营地,今日仅行程三十多里路,到也不觉得太累,显得精神。她慈爱地望着儿子说:“这我就放心了。我的娃,别跪着,起来吧。”
董卓站起身,望着母亲问:“阿妈身体好吧?”
母亲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还好,没有啥病。你日子过得可好?”
董卓谦恭地说:“托阿妈的福,日子能过下去。”
老夫人接着责怪道:“我的娃,你打发几个人把我接来成了,怎么打发这么多人来临洮接我,太张扬太铺张了。”
董卓说:“阿妈,这些人不算多。”
老夫人责怪道:“你给这么多人当家,要会过日子,不要浪费时光。你让他们闲了种地的种地,经商的经商,做手艺的做手艺,阿么浪费这么多日子,到临洮接我。”
董卓道:“阿妈,他们不种地经商,也不做手艺。他们是军士,是保卫大汉江山社稷的。”
董老夫人教导:“那你也不能派这么多人去临洮,太劳累大家。他们闲了可以操练兵器,强健身体,好好的保江山社稷。”
董卓平和地说:“就是走路骑马,谈不上劳累。
董老夫人接着又责备道:“你还带这么多人迎接我,他们没事干?不会帮百姓做些事情,务劳庄稼也成啊,接我一个人有啥意义。”
董卓道:“阿妈说的在理。不过,一辈子这样的事能有几次呢?您大可不必在意。”
董老夫人温和地说:“这么多人为我一个人忙前忙后,我心里过意不去。以后万万不可这样了,这些人忙完公事,可以回家做事,在父母前尽孝心,帮婆娘做做家务。”
董卓恭敬地答:“母亲所言极是,孩儿遵命就是了。”
董老夫人责怪道:“你私心太重,让公家人操劳自家私事,也不怕天下人和大臣们说闲话,要是让皇帝知道,罢免你的官职,那就把临洮人的脸丢了,让旁人看笑话。”
董卓明白母亲不懂官场的事,更不知道大汉的江山社稷是自己说了算,皇帝在很多事情上都依从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些他不想说与母亲,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嘿嘿一笑说:“母亲多虑了。”
董老夫人听着不入耳:“为娘说错了?”
董卓忙说:“母亲所言极是,孩儿以后注意就是了。”
由于远道而来,劳累所致,只是母子相见,别人没要求上前参拜,很快启程回府。
第二天,董氏子孙及亲戚,拜见董老夫人。
第三天,有官衔有身份的临洮乡亲拜见董老夫人。
皇宫的龙亭彩舆,鼓乐仪仗,浩浩荡荡来到董府。
董卓带领董府重要成员站立两旁迎接。
汉献帝被搀扶下车,目不旁视,气宇不凡地走进董府。
太监传旨:董老夫人年事已高,免跪。
汉献帝对董卓早就下旨免跪。
董母来到客厅,站在门旁迎接汉献帝。
临洮有八十九族,很多族的语言是不通的,服饰风俗不同。那么,临洮与中原语言更是不通。
董卓的府里培训了好几个通译,专门负责翻译临洮和中原语言。通译精通临洮好几个重要族的语言。
董卓长年在外,精通几种语言,他的母亲长年在临洮生活,听不懂中原话。董老夫人和汉献帝的对话是要通译的。也就是说,以后在董老夫人的身边有专职通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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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宽敞雅致,鸦雀无声。
汉献帝目不旁视,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客厅,其风范远远超越同龄人。
太监把汉献帝让在客厅中央落座,然后毕恭毕敬退一旁。
汉献帝传旨:“赐董老夫人和董太师座。”
太监朗声传旨。
董老夫人和董卓坐在汉献帝下方。
汉献帝身后站着通译,他对董母恭敬地说:“阿婆,一路辛苦。”阿婆是临洮用语。
董卓给母亲当通译。
董老夫人道:“谢皇上关怀,坐车来的,算不上辛苦。”
汉献帝微笑一下,问:“贵体安康吗?”
“好着呢,身上啥毛病没有。”
汉献帝道:“如此便好。”
董母惊奇地说,“你这么尕就给大汉朝当家,能行得很,阿尼(那有这么大的本领。这么大的个摊子,你一个娃们家阿么(怎么管过来呢?你娘老子脸上多有光啊,祖宗烧了高香了。临洮像你这么大的娃,夏天就知道在洮河迭藏河打搅水(游泳捕鱼,冬季里进山打野鸡野猪,上树捉鸟。”
这样的话董卓不便直译,而是用必较合适的语言表达。
汉献帝谦虚地说:“阿婆过奖了,朕有何德何能,全托祖上的洪福和荣耀,我才能稳坐龙椅,天下太平。”
董老夫人道:“好好干,别辜负了先人们对你的厚望。”
汉献帝听了董卓的翻译,不由望他一眼,见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便补充道:“朕以后还要仰仗董太师和诸位大臣的鼎力扶持,才能确保大汉国运亨通,千秋万代。”
董卓公事公办的口气:“皇上言重了,微臣何德何能。”
汉献帝和董老夫人叙说一番后,太监把汉献帝从椅子上搀扶起来,董老夫人和董卓站起来,送汉献帝起驾回皇宫。
董老夫人重新回到原来的座位,董卓坐下方。董氏家族成员站立一旁。董氏亲戚站在另一旁。
文武百官按官职大小,带着贵重礼品,依次拜见董老夫人,说着颂扬祝福的话。场面极为隆重。
百官送礼,颂词,通译一个个的翻译,把董老夫人折腾的头晕脑胀,浑身疲乏。
大臣和宾客离开董府后,董老夫人坐在椅子闭目养神。儿孙们都不敢打搅老夫人,全都静静站立。
过了一会,董卓走近母亲,轻声问:“阿妈,你还好吗?”
董老夫人好像没有听见,纹丝不动。
董卓有点惊慌,小心问:“阿妈,我叫人去请太医。”
董老夫人这才动了下身,稍坐直身子,睁开眼睛,轻声道:“没有病,请什么太医。我只是有点累,缓缓就好。”
“我把你搀扶到卧室缓着。”董卓小心地说。
董老夫人不直接回答,而是转了话题:“我的娃,你阿么把阵势搞得这么大,这么多人来见我一人,这也太张扬,他们不办公事?还带这么多贵重礼物,够吃够喝就成了,要那么多宝贝有何用,我们不应该收的。”
董卓不以为然地说:“阿妈,你别往心上去,这是礼节,应该的。”
董老夫人教导:“我们不能白收人家的礼品,以后记住给每一个人要还礼,这是礼尚往来。”
董卓恭敬地说:“阿妈说的在理,我叫手下人专门负责,大臣们谁家有事,就把礼送过去。”
董老夫人欣慰地说:“你这样说我心里踏实。”
过了几日,蝶太妃和洮公主拜见过董老夫人。
有一天,董卓见母亲心情好,试探道:“您看蝶太妃和洮公主人品如何?”
老夫人想了想说:“长得心疼,像画中人。”
董卓趁机说:“我想从俩人中挑选一位正房夫人,母亲意下如何?”
董老夫人脸色由平和变为凝重,没有开口。
董卓以为母亲在思考,又问:“您看选那一位合适?
董老夫人的脸上涌上几丝怨气,郑重地问:“你是不是临洮人?”
董卓稍一思忖,立刻明白母亲的意思。慌忙解释道:“我离开家乡很多年了……。”
临洮的传统观念,男不远娶,女不远嫁。
董老夫人责怪道:“离开很多年就不是临洮人?”
董卓不敢多言,慌恐道:“母亲。”
董老夫人教训道:“听说除了皇帝,你是最大的官,官做大就把个家放不下了,忘根忘祖,就不是临洮人。”
董卓诚慌诚恐:“母亲,孩儿我不敢,我到死也是临洮人。”
董老夫人责问:“既是临洮人,为什么要娶这里的女人?”
董卓一时低头无语。说什么好呢,他爱蝶太妃,也爱洮公主,这些他能说出口吗,说了母亲也不能理解。
董老夫人叹口气,声音悲凄凄:“我十六岁嫁到董家,一心一意孝敬公婆。公公殁了后,我对婆婆更孝敬,洗衣做饭,一日三顿饭,我都是双手把饭端到婆婆眼前,伺候她吃喝。她有病的那几年,我端屎端尿,按时给她擦洗身子,夜里要起好几次关照婆婆,害得我后来夜里睡觉不踏实,要醒来好几次。”
董卓略带愧疚地说:“母亲,这些我都知道。”
董老夫人说:“我都活到这个岁数,活的太久,说不上那天眼睛一闭就走了。我想有个儿媳妇,像我伺候婆婆那样伺候我,给我双手把饭端到眼前,给我端茶倒水,给我洗洗脚擦擦身子,和我说说家乡话。”
董卓争取道:“母亲放心,我娶了蝶太妃或是洮公主,她们肯定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老夫人脸一沉,冷冷地说:“你别说这样的话。她们的那架势,生来是让别人伺候的,她们不可能伺候别人。”
董卓忙说:“她们肯定伺候您,她们不敢慢待您。”
老夫人说:“外地女人伺候我心里不自在不踏实。再说了,让她们伺候,心里肯定不高兴,背地里咒骂我,你想想,我心里能安稳吗。”
董卓霸气地说:“量她们不敢,除非不想活了。”
老夫人念叨:“和她们说话还要通译,多别扭,我不要这样的儿媳妇。”
母亲把话说到这份上,董卓不敢坚持。嘟囔:“再咋说,我也得有个正房夫人吧。”
“我没说不让你娶正房夫人,”董老夫人果断地说,“到临洮去找一个合适的女人当正房夫人。”
董卓沉吟了下说:“这个不是我没有想过。家乡女儿十三四岁订婚,十五六岁结婚,上那去找合适的女人?我总不能抢娶订了婚的女儿吧?”
“抢娶?这话你阿么(怎么能说出口?”老夫人责怪了一句,想了想说,“临洮那么大,寡妇不少,被婆婆家送回娘家的女人也不少,从这些人中间总能挑出一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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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想到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就连汉献帝也要让自己几分,却要娶一个平民寡妇,一个被婆家抛弃的女人为正房夫人,不禁感到掉价,感到沮丧无奈。
老夫人看到儿子低头不语,多少明白儿子的心思,开导道:“我的娃,亲不亲故乡人。临洮那么大,好女人还是很多的。那些寡妇,还有那些被婆家送回娘家的女人,她们不一定有错,也有品性好的,你从她们中间挑选。”
董卓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不敢多说什么。从寡妇和被婆家送回娘家的女人中选正房夫人,这有点掉价,和大汉朝的太师身份不符,传到朝廷民间都是笑话,可母亲坚持这样,他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让母亲受委屈。他不奢望能娶到称心如意的正房夫人,只想给母亲找一个儿媳妇,也可以说,给母亲找一个贴心女仆。在自己心里,蝶太妃和洮公主才是最爱,只是这两位女人要受委屈,出身高贵,美若天仙,却只能当偏房。
董老夫人一生勤劳辛苦,到了这个年纪,她在家乡也没闲着享清福,每天要在菜园劳作一个时辰,当然了,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她的品性所在,让她一天啥事不做,心里不踏实,浑身不自在。
来到长安,她让仆人们开出一菜园子,依照在家乡时的习惯,每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时,来到菜园子劳作一个时辰。
进入夏季,董老夫人就支持不住了。天还没有亮,她就进菜园子,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后,她热得招架不住。婢女们拿着扇子轮流给她扇,她感觉扇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全身让汗水湿透。
董老夫人问儿子:“这里的天气阿么这样的?能把人热死。”
董卓说:“长安不算太热,再往东边走,那才叫热,我都受不了,更不说阿妈您。”
董老夫人好奇地问:“临洮这会还冻得很,要穿主叶(棉衣,是不是长安离阳婆近,临洮离阳婆远?”
董卓笑了下说:“阿妈,你说反了。长安离阳婆远,临洮离阳婆近。”
董老夫人被惹笑了,反驳道:“我的娃,你阿么还没老就点顿(糊涂了。你想么,阳婆就像是放在炕上的火盆,只有离火盆近的人才觉得热,离火盆远的人阿么能热呢。”
董卓谦和地说:“阿妈,您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可这是星相大臣说的。”
“他又不是神仙,说得就那么准。”董老夫人固执地说。
董卓小心道:“阿妈,星相大臣专门研究天上的事,不可能胡说。”
董老夫人不得不信,嘴里还要念叨:“怪事,怪事。”
董氏家族的成员每天早上都要给董老夫人请安。吕布也是一样的。
董老夫人不大喜欢吕布。每次吕布来请安,董老夫人多话没有,吕布自然不便多说什么。
董老夫人对儿子说:“我看这个吕布不拉拉(不怎么样。”
董卓辩解道:“他长得很精神。”
董老夫人道:“你年轻时比吕布麻利英耀(英武精神,只是有些不相同。”
董卓好奇地问:“那上面不相同?”
董老夫人想了想说:“你年轻时看起来憨厚老实,吕布的那双眼睛忽悠忽悠的,眼光飘游不定,我见了心里不踏实。”
董卓道:“吕布自小在外面闯荡,见过大世面,自然不能和我年轻时相比较。”
董老夫人担忧道:“就说他是你的干儿子,毕竟是外地的外姓。在长安的临洮人这么多,从他们中间认个干儿子多好,乡里乡亲的靠得住,为啥要认吕布当干儿子?”
董卓解释道:“阿妈,这个吕布可不是一般人,民间有这么一句话,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董老夫人问:“这是啥话?”
董卓道:“就是说,马里面我的赤兔最好,人里面吕布最好最优秀。”
董老夫人有点不屑,说:“你年轻时长得不比他差,现在的临洮也有好多长得好的儿子娃。”
董卓说:“外表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武功盖世,天下无人可比。”
董老夫人有点惊讶地问:“天下这么大,人这么多,真的没人打得过他?”
董卓道:“真是这样。刘备手下的三员大将也是天下闻名,他们合手都打不过他,别人就更不用说。”
董老夫人不得不这样说:“如此说来,这个吕布真的了不起,以后不能慢待他。”
董卓道:“那是当然的。”
吕布因战事在外两个多月,当战事平静后,他回到长安,在家休养两日。
第三日清早。吕布来到董府,拜见了董老夫人和董卓。
吕布走出客厅,来到庭院,心里有点茫然,有点郁闷。重要是几个妾为了争宠闹小矛盾,他回家里不知道该到那个妾的寝室。他不想一整天待在董府,感觉天下之大,没有自己可去的地方。
太阳升高了,光辉从房屋顶上铺了下来,厅院忽地亮堂许多,两只鸟儿站在树枝上追逐鸣唱。
庭廊出现了一个人,哦,是个女性,衣着古里古怪,也就是说,这样的服饰吕布在中原大地从来没有见过。
女人走出庭廊,缓缓朝前走着,她身板挺直,步伐稳而慢,双眼直视前面,旁若无人。她从吕布面前走来,瘦小的脸庞,小巧微翘的鼻子,小嘴像是纹过的,棱角分明。肤色白皙,双颊微红,白里透红,如桃花似杏花,散发出健康的,青春亮丽的光泽。
吕布看呆了,猛然感觉董府的庭院不寻常,感觉活在世间的美好,董府是个好地方,让自己流恋忘返。很快他有点沮丧,这个女人从眼前走过,别说看自己一眼,就连眼睛里的余光都没有在自己身上飘留一下。即便如此,这个女人留在他心中的好感是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他的身心一下子被激发,全身燥热不安,生理现象强烈地喷发出来,往日和妻妾的房事情景飞速地从脑海掠过,很快的妻妾的面容变为眼前走过的这个女人,他受不了,无法抑制强烈的欲望,感觉不发泄一下全身要被欲火烧焦,生命就会终止。
吕布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急于想解脱,急于想发泄。他急匆匆来到马厩,牵出赤兔马,一溜烟走出董府,飞身跃上马背,朝自己的府邸飞驰。
吕布策马来到府邸大门前,跃身下马,把缰绳交到门卫,连走带跑进了大门,直奔妻子的住所。
吕妻见丈夫急匆匆走进来,神色有些异常,不禁有点惊讶,柔声问:“夫君,今日为何来的这般早?”
吕布那还顾上应答,上前一把拉住妻子的手就往卧室走。
妻子大为惊愕,这样的情景从来没有过,连声问:“咋啦?你咋啦?”
走到床榻前,吕布一把掀妻子到床榻,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和妻子解衣宽带……。
吕布尽情地发泄着,在他的心目中,裹在身下的不是妻子,而是那个绝色女人,那个望都不望自己一眼的女人……。
完事后,吕布心里慌乱不安,心烦意乱,这种心态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第一次感觉人活在世上是如此美好,第一次感觉到思念一个人是这样的美妙,这样的苦恼。
吕布一心掂记着那个绝色女人,匆忙赶到董府,他要弄清楚她是何人,从她的服饰和头饰上看,她是董氏家族的人,或者是董氏家族的亲戚,如果还没有许配人的话,他就要想法设法把她娶进吕府当妾。让这样美的女人当妾有点委屈她,可也没办法,总不能让结发妻子当妾吧。不管地位如何,娶了她就是自己的最爱,夜夜和她同床共眠。
董府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中大都是临洮人,他不能随便打问,他是温候,是天下驰名人物,和一般人问话有失身份。这样的话也不能在人多处打问,他要在僻静处遇到合适的人打问情况。
吕布站在长廊下,装作观赏院中的景色。
长廊那头走来朵加,这位十八岁的花样美男走得慢,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他和董卓同族,自然是亲信,应该知道情况。
吕布终于等到合适的人选,耐心等花样美男到来。他心里这样想,朵加长得也美,临洮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男人女人都长得这样美,天下很难见到这样的美色。以后一定要去临洮看看,怎样神奇的地方。
“温候早。”朵加走过来,客气地打招呼。他尽管是董卓的亲信,可吕布是天下驰名人物,又是董卓的义子,他不得不敬他几分。
“你早,”吕布平和地回应,“你今日还有时间走动,平时你很忙的。”
朵加有点纳闷,平时吕布很傲慢,很少正眼看自己,几乎从没跟自己多说一句话,今日咋这样客气。他说:“我闲不了,到前院传太师的话。”
吕布不便打问所传的话,也没那个心情,心里只掂记着那位美女。一般来说,向临洮人打问一个临洮女人有点唐突,有点不礼貌,但吕布欲火烧身,已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奔主题:“我今日遇见一位临洮女人,从来没有见过她,长得很美啊。”
朵加心里有点不悦,觉得对方的话有失身份,也不合适,这些他不能表露在脸上,随和地说:“温候平日公务繁忙,还有心思注意女人。”
吕布道:“你所言极是。不过这位女人长得太美,让我不得不注意。”
朵加道:“董府里美女很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一位。”
吕布把那个美女容貌衣装描述了几句,言语里无不充满深深的爱慕。
这个女人就是任藏毛丹。自从董老夫人发话要在临洮娶正房夫人,董卓派得力手下到临洮寻觅,从临洮府周边开始寻觅,很快在任藏庄发现了任藏毛丹,先是登记在册,然后在西川和南川逐村庄查问,共寻出六十五个,经过甄选,最终选定任藏毛丹。一个村庄,寡妇或被婆家退回娘家的女人是个列,很容易发现。
任藏家族正在为老女儿发愁时,官府找上门,选派任藏毛丹给董老夫人当贴身丫环。
任藏府除了任藏老爷和夫人,其余人员那是皆大欢喜。
一个家族出现老女儿,不光彩没有面子。一般人家发生这个情况,老女儿在无人知晓的情况跳河跳崖自动消失,或者一直往人烟稠密的东边行走,然后当妾当佣人,永远不回临洮。再嫁是一种耻辱,没有一个临洮女人想给娘家带去耻辱,让世人嘲笑责骂。
任藏毛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是父母掌上明珠,自尽和远走都由不得她,继续留在娘家,只能让家族蒙羞,远走长安服侍董老夫人,给家族添光增色,无尚的荣光,何乐而不为。就算父母不愿意,可是朝廷选人,不敢不从,自古再大的家族也不敢得罪官府。
到了长安,董卓见了满心欢喜,觉得任藏毛丹是番名,中原人不大接受,就换名字为貂婵。由于貂婵是二婚,立正房夫人怕传出去世人耻笑,董卓说服母亲,暂时貂婵为妾,以后有机会再说。
朵加听了吕布的描述。立刻想到是谁,心里大为不快,又不得不说:“可能是貂婵。”
吕布急忙问:“貂婵,她是什么人?”
朵加淡淡地应道:“她是太师迎娶的侍妾。”
如五雷轰顶,似从高山顶上掉到冰雪深渊。吕布,这位天下无敌的大英雄,身子摇晃一下,手扶住柱子,呐呐道:“这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他原以为貂婵是董氏那家的小姐或亲戚,自己可以轻易迎娶,没想到这样。这也罢了,年纪轻轻竟然还要给自己当长辈。
朵加看出对方的心思,觉得可笑,回应道:“温候没有睡醒吧。”
吕布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可理喻,掩饰道:“我的意思是俩人年纪相差太大。”
朵加不以为然地说:“温候此言差矣,这不是很正常吗。”
吕布觉得自己失态,在王候贵族家,夫妻年龄相差几十岁的确很正常。
“你们临洮那么边远,咋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吕布说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话。
朵加不高兴,对方是太师的义子,又是得力助手,天下闻名的大人物,他只能把不高兴强忍心间,说出这样一番话:“临洮是很边远,可这与出不出美女有啥关系?”
吕布想了想说:“我见过几个临洮女人,皮肤不太白皙,脸颊红红的,这个貂婵皮肤咋就这么好,和中原女人没有差别。”
朵加解释道:“临洮地势高,一般人家的女儿要出门劳作,风吹日晒,脸颊大都是红红的,肤色也不细腻。”
吕布道:“原来如此,那这个貂婵……?”
朵加接着解释:“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长年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有出门,那也是乘车,阳光晒不上,风吹不上,皮肤自然白净细嫩的。貂婵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原来如此。貂婵,人美,名字也好听,”吕布赞叹道,“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女人。”
朵加为乡亲被称赞而欣慰,何况对方是大汉朝的栋梁,风流人物。随口道:“大临洮美女多了去。”
吕布一时激情冲动,喃喃自语:“我要是能娶到她这一生足矣。”
朵加吃惊地望了对方一眼,提醒道:“温候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
吕布难堪地笑了笑:“一时冲动,开个玩笑。你大可不必当真,更不要向他人提及。”
朵加说出实话:“你放心,我那敢坏温候的名誉。”
吕布对董卓充满了尊重和敬仰,真心把他当成义父,有时甚至感觉如亲生父亲。貂婵的出现大大削弱了吕布对董卓的情感,取而代之的是羡慕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