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抗争（一）（1 / 1）

官洛野雀陷进痛苦的深渊，开始悔恨和鹅儿六月花的关系，可事到如今，悔恨有啥用呢？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婚姻大事，可以娶两个，可让谁当妾呢，即使让谁当妾，又阿么说出口……。最后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既然妻妾难以定夺，只好不娶任藏毛丹，大不了断了亲戚关系；鹅儿六月花非娶不可，如不娶她，后果不堪设想，也就是说，她的父亲是官员，和临洮的州牧是朋友，他们要是联手报复起来，别说前程没了，恐怕生存都成问题。

官洛野雀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终于痛下决心。他的思想负担没有了，觉得轻松多了，唯一的牵挂是母亲。他能想到母亲对此事的态度，也能想到对她的打击，他不敢轻易开这个口，怕把母亲吓坏。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解决是不成的。他考虑再三，决定向母亲说出，先是弦外有音：“阿妈，我阿么发现城里的商户都不娶乡里女儿？”

母亲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她才三十六岁，看起来还年轻，不胖不瘦，显得福态。儿子的话不怎么顺耳，可她还没听出弦外之音，棱模两可地说：“有是有呢，你不知道。”

“城就这么大，能有几家商户，我还能不知道？”

母亲听出儿子口喳不对，不由望了他一眼，敷衍道：“亲戚都是代代传下来的，他们上辈和乡里人没做亲戚，这辈子就不做亲戚。”

“要是姨娘家在城里就好了。”意思明朗。

“她们想当城里人不难，搬进城就是城里人了，那么大的家业，还怕置不起房产。他们在乡下住惯了，不想来城里。城里有城里的好处，乡里有乡里的好处。他们离城这么近，几步路就走来了。”

“我看不出乡里有啥好处。”儿子嘀咕。

母亲不想和儿子争论，结束话题：“你今个话这么多？”

儿子再难张口，母亲守寡十二年，虽说吃穿不愁，可管理这个家实属不易，他不忍心让她痛苦，决定过几天再说。如果母亲能听出话里有话，心理上有了准备，下次就比较好开口。

过了几天，官洛野雀又来到母亲的房间，说了一会闲话，这才提到正事上：“阿妈，现在人坏得很，爱在背后说闲话。”

正做女红的母亲没抬头，随口道：“说啥了？没说我们吧？”

他犹豫了会，鼓起勇气说：“他们说任藏毛丹。”

母亲吃惊地抬起头，望着儿子问：“说她的啥？”

他的声音很低：“说她……鼻子高。”

母亲惊了一下，遮掩道：“不高么，那高了，娃哟，她是你姨娘女儿，不能胡说。”其实心里明白儿子的话对着呢。

儿子继续伤母亲的心：“他们还说妹子脸太尕，尕的像……。”他说不出口。

“脸又不是馍馍。大了能多吃几口，”母亲终于生气了，“啥人这么胡言乱语。你阿么不加嘴给上一巴掌。”

儿子那敢再说话，乖乖地退出房间。

过了几天，官洛野雀又和情人约会。她喜孜孜地说：“我把我俩的事给阿妈说了，阿妈欢喜得很，派人给我阿大说了。”

他惊吓不小：“你阿么给我不说，急啥。”

“我能不急吗，身子一天天重了，给别人也要有个说法。”

官洛野雀心里乱糟糟的，他甚至希望她的阿大反对，这样可以万事大吉。如果说她就像新鲜的茘枝，那他已尝过了，没有了新鲜感。作为一个临洮男人，他不大习惯她的开朗热情，感觉还是任藏毛丹比较顺心。

官洛野雀又开始过那种提心掉胆的日子了，祈盼着那位远在天边的官员来信反对，或着来信说他已给女儿在那里寻到婆家。他甚至害怕见情人，尽量避着不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