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二郎山(三)(1 / 2)
也许是答答蛾的诚心感化了二郎山上的神佛,二郎山“花儿”会过后几天,她又见到朵卓。
这天是初六集,喇扎老爷吃过早饭就去临洮城跟集。
答答蛾收拾利索正要出门,一个丫环跑来传话,夫人要女儿伴陪做针线活。
答答蛾心里明白,这是阿妈不想让自己出门,才寻出这么的事,心里很是不高兴,磨蹭了好长时间才过去。好在阿妈的用意不是让女儿做针线,对姗姗来迟的女儿并不在意。
答答蛾做着针线活,心里想着朵卓,想着如何再见他,想着此时他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人真有福份……。
这样胡思乱想,那还有心思做针线,先是走错线,只好拆了重来,又被针刺了指头,把指头放在嘴里吮着,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阿妈发现女儿受伤,又发现针线做的太慢,慢得说不过去,叹口气说:“我的女儿,前两年你伶利得很,怎么越大越蠢?往后嫁在南路你还这么的,你婆婆不说你说我呢。”
女儿不好意思,只好编谎话:“阿妈,你别骂,我今天头疼着呢,等那一天我好好做。”
阿妈这才看了女儿一眼,关切地问:“头疼的厉害吗?”
“不厉害,稍微有点疼。”
“叫彩秀给你熬药去。”
“我嫌药苦。”
“苦也得喝,有病要早治,不治严重就麻烦了。”
女儿见说谎说出麻烦,忙打退堂鼓:“过一阵看吧,还要疼就喝药。”
“那你到炕上歇着去。”
女儿心里窃喜,转而又心凉,既然头疼,怎么能往外跑呢?与其闲坐着受煎熬,还不如做针线散心。
吃过晌午饭,答答蛾的心就飞到外面,只是要把话编圆,装做随便的口吻对阿妈说:“阿妈,你说怪不怪,我的头又不疼了。”
阿妈松了一口气:“我的女儿,不疼就好,没病比啥都好。”
女儿赶紧提出要求:“我要到外头转一会,让头清醒一下。”
“去吧,早些回来,你阿大回来看不着你要和我生气。”
主仆俩走出大门,村道上只有几个老者在树荫下暄话,几个少儿追逐玩耍,显得恬静祥和。
答答蛾还像往日那样,一出庄就朝洮河下游走去,边走边欣赏着景色。
哦,多么好的季节,放眼望去,大豆正开着白花,风儿掠过,豆苗渐次低头,恰如白云经过太阳投下的阴影;淡绿色花的胡麻地犹如罩着一层溥雾;金黄色的油菜地镶嵌在绿色的灌木丛,灿烂夺目,令人神旷心怡。
洮水声在自然界轻轻回荡,那么地悦耳动听,宛如一首美妙的乐曲……;忽地,“乐曲”里夹带了另一种声音,哦,那是男声的“花儿”:
二郎山的平台上
人像一串葡萄呢
谁吃呢么谁看呢
迟早把你采到呢
老鼠舔了箩里面
想你三天没吃饭
起床扶住墙根站
天又黄来地又转
答答蛾兴奋地问彩秀:“是朵卓在唱吧?”
彩秀当然能听出表哥的声音,她对小姐的这种心态不满。认为小姐已经定婚了,对朵卓怀有这样的情感,那就是失礼教,不守本份,不是个好女儿;不过,她受了主人的感染,对表哥的那种感情又复燃了,心里麻酥酥的,酸溜溜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想我不过眼泪淌
我想你来很冤枉
我把苦盐当冰糖
咸苦只到我心上
答答蛾听着听着受了感染,不由得对唱起来:
你想不及我的想
眼泪淌了两大缸
一缸和泥抹光墙
一缸给我洗衣裳
朵卓唱:
想你想得没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