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 84 章 渺茫成真(1 / 2)
据隋七爷说, 这些人应该都是荆国人。
虽然他们都是商人的打扮,操着一流利的大晋官话,可是还是被眼睛刁毒的七爷一眼认出来。
他跟琳琅说完, 之后的几天, 楚琳琅也不出门了, 便老实在店铺看店。
反正她现在雇佣的伙计也多,外面的事情自有人张罗。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几天后, 那些盯梢她的人似乎不再露头了。
不过那宫里的陶雅姝却写了封长信用蜜蜡封口,加盖了自己的印章,托了保靠的人送了出来。
信里大概的意思除了宽慰好友之外,也表示她绝不相信那些污蔑楚娘子的话。
陶雅姝请楚娘子放宽心, 稍安勿躁, 她必定要找到流言出处, 在太后面前为楚娘子澄清干净的。
楚琳琅看得出,这位小友字里行间的意思, 怕她一时想不开, 寻了短见以证清白。
不光是陶雅姝担心, 就连夏荷和冬雪两个丫鬟都提着心肠呢!
在这个节骨眼,那个害得大姑娘名声毁了大半的司徒晟不肯露头澄清,给大姑娘挽回些声誉, 就变得着实可恨!
那冬雪气不过, 曾经去找了观棋让他带话。
可是观棋那小子居然跟他的主子一样, 都是王八缩脑袋, 不肯露头。
据说是因为来了荆国使节,所以司徒晟跟陛下的肱股重臣们简直住在了上书房,连各自的官署都不怎么回了!
不过大姑娘似乎并不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她除了起初闲暇在店铺里几日, 剩下的时间都是忙着见些冶炼的娴熟工人,跟他们谈妥了佣金之后,便要在西北盘下了个冶炼作坊,提炼金砂。
另外,大姑娘许是嫌京城人多嘴杂,想要躲避清净,老早之前还在京郊买下了老大的宅院。
京郊的价格可比城里便宜多了。
这宅子先前也是一位五品官员所住的宅院,里外都修正得甚是整齐。有前门有后门,院子外有良田阡陌,一眼看过去郁郁葱葱。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修缮,已经能住人了。
许是添了新宅的兴奋,让大姑娘总算高兴起来。
添了家具,买了一张尤其舒软的大床之后,琳琅便让冬雪给观棋送信,告诉他新宅的住址,得空让司徒大人来坐坐。
冬雪这差事接得老大不情愿,她对楚琳琅说:“若是诀别断义,写封信就成了,干嘛还要约他来这说,好好的新宅,都要闹得晦气了!”
楚琳琅绷脸道:“让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虽然让冬雪送信,可琳琅并没有抱持太大的希望。因为她知道司徒晟最近一定十分忙碌。
荆国使节的到来,让整个朝堂鸡飞狗跳,主战派、议和派又在朝堂上乱斗成一团。
最近边关战事,几乎都是荆国挑拨起来的,武力威胁的意味甚浓。
不过这位安谷新可汗,不愧是学习中原礼学的高手,将“先礼后兵”演绎得淋漓尽致,派出使节就是让大晋表明态度,若是大晋不想为战,就要痛快继续开市,更不能以绿洲女学遇袭的事情大做文章。
那使节团里叫苛察的使臣背后,应该有很厉害的锦囊,在朝堂上跟晋仁帝对峙的时候,真是句句珠玑,直达要害。
这些都是楚琳琅在没有退学前,听女学的那些同窗们闲聊时说的。
不过她现在不去女学了,自然也没法知道这些干系朝政的大事了。
等冬雪回来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她没看到司徒大人,不过却看到了观棋,观棋说大人太忙,无暇过来。
据说荆国的来使又要与朝廷制定新的盟约,如今正式谈判如火如荼的阶段,大人实在走脱不得。
再说司徒晟那边,因为冬雪当时没兜住,一股邪火发作,将观棋骂了个狗血喷头,便掉头走人了。
观棋被骂得一脸唾沫,只能悻悻回去,等看到司徒大人时,说了冬雪来找的事情。
司徒晟从案牍里抬头,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眼。
前些日子,那杨毅恍如中邪,居然还派人跟踪楚琳琅,似乎要弄清楚他这个儿子对那小妇人是有多迷恋。
司徒晟看在眼里,并未打草惊蛇。
不过他倒是不动声色,给父亲大人也找了些旧日情债。
杨毅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混在使节团里。不过若是熟稔他的人,仔细去看,还是会认出他的。
所以就在前日,忘尘居士突然收到了一封密信,然后便脸色煞白地出现在荆国人暂住的驿馆门前。
这位居士的眼神真不错,因为有那密信的指点,果然认出了梦里旧人。
在认出前夫的那一刻,陶慧茹一时激愤,居然冲了出去。
她虽然没有喊出杨毅的名字,只用凝视死人的眼神看着乔装的杨毅,叫人看了都觉得发瘆。
此后几天,陶慧茹都会带着不明所以的儿子陶赞,还有家丁数人,每日清晨边去驿馆对面的茶馆饮茶。
结果便是司徒晟预料的那样,原本盯梢楚琳琅的人被尽数召回驿站,加强戒备,以防旧人发难。
那位忘尘居士的效用甚大,应该能让她的前夫心烦些时日,不会再去打扰琳琅店铺的清幽了。
做了这些安排后,再听说琳琅在京郊买了处别院,司徒晟的心里也是一松,准备将手头的文案尽快处理完,便去见琳琅。
正写到一半的时候,廖静轩走了进来。
他是来送工部的备料文书的。如今大晋与荆国关系吃紧。虽然陛下并不像开战却也要有些准备。所以工部就得呈上边关之前修建的工事数量,以供兵部参考。
而工部需要银子,又得来跟户部对账要钱。
说完了公事上的事情,廖静轩倒也可以说些私事了,他略带愧疚道:“我也才知,有人竟然编排这样不堪的话。我听说楚娘子被书院劝退休学了,真是谣言可憎!”
司徒晟听到这,猛一抬头,皱眉问:“什么?她被退学了?”
廖静轩一愣,这才知道,这位陛下的倚重的臣子两耳不闻世间事,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廖静轩便将京城流言,到太后在宫中贬斥琳琅市井人品,再到她已经离开了书院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这不说还好,等他将这几日人间的沧海桑田讲述完,只见对面的男人已经听得青筋暴起,腾得站起,咬牙切齿道:“你为何才同我讲!”
廖静轩诧异回道:你不是天天都跟楚娘子吃饭吗?还跟我炫耀她的厨艺多么精湛,日日相处之人,怎么可能不知她的事情?
他不知自己这一句,竟然让司徒晟捏紧了拳头,他手里正好拿着拆解文件蜡封的小银刀。
这一捏紧,手掌处冒出了汩汩的血。
廖静轩嗅闻到了血腥味,疑惑低头,这才发现他居然用力捏住一把银刀。他冲过去,扯开了司徒晟的手,低声道:“干什么,怎的不知疼?”
不过他看司徒晟的反应,也猜出了原因。只是叹息道:“这些谣言对于你我男儿来说,不过是被人说嘴的风流韵事,无伤大雅。可对女子来说,却能毁天灭地,你得空还是回去看看吧。有需要我去澄清之处,你尽管开口……”
还没等廖静轩将话说完,司徒晟已经转身冲出了官署书房。
廖静轩其实还有公事没交代完,一看他急急冲出去的样子,急得在后面喊。
可惜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再说冬雪回来,气呼呼地说那个司徒晟忙得不见人。
如此无情拒绝,楚琳琅似乎也没太在意,只是下午去了京郊的宅院,继续安排仆人搬挪布置家具。
因为这屋院甚大,大家也不必挤在一处。她特意将母亲安排在了正院,而她则住在比较清幽的西院。
这样母女相隔一个带水池子的小花园,谁也吵不到谁。
如此也要忙个几日,才能收拾出个整齐样子来。
琳琅心知一时也收拾不完,索性先偷懒,招呼粗使现将东西搬入空置的房里,容得明日再收拾。
她也是累极了,于是洗漱一番之后便倒在床榻上,偎着绵软的被子酣然睡着了。
等睡到半夜时,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听到门扉传来了动静,伴着吱呀声响,似乎有人推门而入。
琳琅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来者为谁了。
看来多日不见,他依然没有荒废翻墙的功夫。
她白日搬家太累,半闭合着眼睛懒得动,等人影靠近了床幔,顽皮之心顿起,软糯糯地叫了声:“赵郎,怎么才来?奴家等你甚久了!”
那人影立在床幔外仿佛得点了穴,立着不动,琳琅立刻略带惊慌道:“哎呀,奴家一时睡糊涂,叫错了人,你……是钱家哥哥吧?”
看那人影紧绷了肩膀,琳琅又迟疑唤起了孙家的公子。
这次,那人不待床榻上的软轿娘将百家姓念完,大力将床幔调开,拉着长音道:“楚琳琅!你到底约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