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殃云天降（1 / 2）

封璇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封天昊方才所说的话完全颠覆了他这些年所认知的世界。

就在半刻之前封璇还坚信不论是他熟知的离融国、轩云国、狼疆国，还是这初悯大陆上另外十三个国度中的修士都将六道的第四境界奉为这世间巅峰，如果不是知道父亲从来不苟言笑，封璇也无法相信如此耸人听闻的说法。

封天昊看着惊讶失神的封璇并没有急着说话，就是他自己在刚刚得知这一切时，也花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父亲，这珠子……这……它，”封璇意识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赶忙镇定心神对封天昊说：“父亲大人，这珠子的主人是谁，还告诉您什么了？”

听闻封璇的问题，封天昊起身指向太师椅后的一张盖着红布的桌子道，“那就是此珠原来的主人。”

封璇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红布下面依稀有一个似人的轮廓，不过那轮廓太瘦了，也太短了。

封天昊领着封璇来到桌前，一把掀开桌上红布，封璇这才看清桌上到底放着什么。

那是一具漆黑的干尸，干尸表情狰狞，双腿齐根而断，身上衣衫破烂、千疮百孔，心口处有一个食指粗细的贯穿伤口，看其脸部骨骼以及髋骨形状，这应该是一名男子。

封璇在十四岁时武道修炼至筑基初期之后就已经和父亲一起上过战场，见到尸体并不让他害怕，可让封璇感到奇怪的是只有大火焚烧过的尸体才会这般漆黑，但那些尸身都如火炉中的焦炭一样表面粗糙，被马蹄一踏即碎。

可这具干尸则完全不同，那漆黑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似乎全身本就没有一点血肉与内脏，表面看起来就好似金属一般坚硬光滑，甚至能反射来自火把的光芒。

不待封璇开口，封天昊就对他说到：“此人便是这珠子原来主人，或者说是持有者。为父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来自何处，我所知道的信息皆来自于他攥在手中的一封书信。”

“父亲大人是在何处发现此人的？”封璇又问。

“是巡山将士发现后禀报于我，”封天昊说着眉头紧了紧，似乎想起来什么让人不悦的回忆，“将士们在分灵线附近巡逻时，听见灵瀑中传来一声巨响，上前查看就发现此尸身趴在灵瀑边缘，若不是见那尸体手中紧紧的攥着这封信好似它非常重要一般，为父也不会冒险把手伸过分灵线将他拉出来，这珠子就卷在信纸当中。”

分灵线与灵瀑，并非丘汼山上独有之物。

在这初悯大陆内，凡高山之上都有分灵线的存在，分灵线之上有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光柱贯通天地，名为灵瀑。根据山脉大小、高矮不同，灵瀑的粗细也不尽相同，大陆之上有五座巨峰上的灵瀑最为宏伟，远远看去好似一条接连山巅与苍穹的龙卷风，其内灵气凝练如百条虬龙上下翻飞、壮丽非凡，这丘汼山便是五峰之一。

据古籍记载，大陆之上可供修士修炼的灵气皆在天穹之上自灵瀑疏导通向大陆各处，这也导致山上灵气浓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其它地方则灵气稀缺、修炼起来举步维艰。更因为修者六道不论那一道均关乎国家存亡、权力存续，故此大路上各大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修士名门，都欲将自家势力与门庭建立在高山之上，这也导致了大陆上大小城市均依山而建、从无例外。

丘汼山地处离融、轩云、狼疆三国的交界处，早年三国征伐不断，就是为了独享丘汼山上浓郁的灵气并将首都定于此处。无奈三国互相争斗百年也无法分出胜负，只能协定由三方平分丘汼山，并将各自的都城分别定于境内第二高峰之上。离融国的玄都便建立在国内第二高峰金乌山上。

灵瀑与山峰的连接处便是分灵线。这分灵线好似一条结界，其外一切如常，其内由于灵气波动过于狂猛，即便是六道巅峰之人全力施为，行不出十步也必将爆体而亡，所以有史料记载以来，从没有修士可以利用灵瀑内的灵气修行。

封璇十四岁第一次与父亲出征，大胜而归后曾乘兴试着接触过灵瀑。当时他只将一根手指伸过分灵线，便立刻感到体内灵气被瞬间吸出体外，又马上带着更加狂猛的力道奔涌而回，四肢百骸与五脏六腑仿佛受到巨石碾压一般痛如刀绞，这让他不到一息便昏死过去。过两天醒来之后，虽然封璇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接触了灵瀑而留下什么后遗症，但父亲的一顿鞭打自然是少不了的。

思索至此，封璇不由得再次感叹父亲修为精深，竟然能进入灵瀑拉出尸体，纵然只伸入一只手臂，若换做寻常修士也必定无法承受灵气在体内冲击所带来的痛苦。

想到父亲冒险得来的信件，封璇开口说到：“父亲大人，你刚才所说的信件，可否让璇儿过目？”

听闻此话，封天昊随手从纳戒中取出一块残破的信纸交给封璇。

封璇郑重接过信纸，捧于手心。信纸入手冰凉，其材质似是不凡，只是封璇识别不出。信纸已经多处残缺，纸上字迹应是用鲜血所书，又在携带过程中被鲜血浸染，只有几行字得以保留。

“此次……，……突破第四境界，山岩……珠……灵气，我拼尽全力……助你……。”

“……发现，……我可能到不……，点阳受封……，……以防万一……，……最多七天……。”

封璇读到此处便发现信纸上再也没有可以识别的信息，便转头看向封天昊：“父亲大人，写信之人似乎是说他在某处发现此珠可以助人突破第四境界，这事情似乎又被什么人发现了，他觉得自己难逃一死。可后面的点阳受封和七天又代表什么呢？”

封天昊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点阳受封是大国师用点阳笔将初阳印记打入受封之人体内，这印记不仅可以助人提高修行速度，也是我离融国初阳修士尊荣的象征，但还有一点是你们这些小家伙不知道的，其实初阳印记对于皇室与权贵们最大的用途是，”说到这里封天昊目光严肃的看着封璇，一字一顿的说到：“寻！踪！”

听到此处，封璇也严肃的说：“父亲大人是说，单凭这初阳印记皇室与朝中权贵就能找到所有曾经受封之人。”

“准确的说是皇室、大国师以及负责机要的书密监高层可以知道这些人的位置，当年若不是上一任书密监魁首与为父交好，我们又经常私下里饮酒谈心，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封天昊语气依旧严肃，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了半分继续说到：“为父也不知道那人死前经历了什么，他尸身硬如铁石，没有一丝生命精元存在过的痕迹，这不是皇室与大国师或是其它权贵的手段，但事无绝对。况且纵使此人的死真的与他们没有关系，单单是突破第四境界这件事情，就算有皇室天大的荣宠也保不住咱们封家，你父亲我没有经历过点阳受封，是在战场上拼出来的功勋，我也不想你被追踪，多条后路总是没错的。”